崔氏忍不住道:“你不相信也得信!我们还能骗你不成?等你娘醒来一问便知!你那姑母如今是能耐大了,要与林将军和离,逼的你娘撞柱!”
“你姑母还没走远了,这会应该在门口,你要不相信,只管去问!”
“呵,你这姑母,心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可真绝情啊,侄媳都这样了,她愣是没回头看上一眼,白瞎了侄媳照顾她照顾了整整十一年!竟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我不相信……”
易铭摇着头,忽的往外跑去。
崔氏问徐氏:“大嫂,就让易欢这么走了?万一她真跟林将军和离……”
徐氏皱着眉说:“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瞧她身边那些个人,个个都凶神恶煞!”
“找找她爹和她兄长的骨灰,她不是最在乎这个了吗!”
“那天晚上她把牌位和骨灰都带走了,也不知藏哪去了!”
*
易欢坐在马车内,季珍珍在外驾车,一行人正要离去。
易铭忽的冲了出来,拦在了马车前。
“姑母!姑母!”易铭红着眼眶叫道。
易欢掀开车帘,望向他。
易铭质问道:“姑母,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他们说是你逼死了我娘!可你怎么会逼死我娘,你待我娘最好了!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往我娘那儿送,我不信,我不信!”
易铭跪在地上,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铭儿。”易欢唤了一声,她说:“是真的,我要和离,我要离开易家,你母亲不允,见拦不住我,就撞柱相逼,可即便如此,我依旧要这样做。”
易欢走下马车,来到他身前,她掏出帕子,为他擦了擦这满身泪痕的脸。
易铭才十三,他的人生还没被毁,还来得及。
“和离、和离比我娘的性命,还要重要吗?非和离不可吗?”易铭问。
易欢却道:“和离是我自个的事,我十九了,不小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若我继续留在林府,我这一生就真的毁了,我的前二十年,过的与你一样,稀里糊涂的,什么都听你娘的,我不想我的后半生也成那样了。”
“铭儿,你娘也会有糊涂的时候,你记得不要什么都听她的,比如胥吏那件事。你如今也十三了,明年就十四了,快成年了,男人十四都能娶妻了,得学会明辨是非,有自己的主见,知道吗?”
“你娘性子柔,你得强硬起来,一个家里不能都是软骨头,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不能事事都依靠娘亲依靠姑母。”
易铭懵懵懂懂的看着她。
他拽住易欢的袖摆,问:“姑母,你一定要走吗?像以前那样,大家都和和乐乐的,难道不好吗?”
“和和乐乐的?”易欢被他这话逗笑了,她问:“可是这和乐的面具底下,你娘和我,过的真的开心吗?”
易铭张了张嘴。
易欢问她:“我逼的你娘撞柱,你恨不恨我?”
易铭内心矛盾极了。
他一边觉得姑母不该如此狠心,一边又觉得和离是姑母自己的事,他娘何至于此呢?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明白,明明以前大家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啊。”他双眼都哭肿了。
“你还是书读的太少,不论是我,还是你娘,都不能陪你一辈子。”
“那姑母,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她看着易铭,就好像看着另一个自己。
易欢将手帕塞他手心里,说:“自己擦,当然能,你别忘了,我可是要你考院试的,你要是连院试都过不了,愚钝不堪,你小子等着吧,我非当着你父亲的牌位打死你个没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