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起了她的长发,在脸上轻轻摩挲着。
转头。
她红着眼眶看向厢房里摇曳的烛光,烛光被调暗的那一瞬间,心底深处那抹不舒服的感觉竟毫不意外地拔地而起,楚天妤慌忙垂下了眼帘,不再看那间厢房,风推着一朵花在她的面前轻轻摇了摇,一滴泪不经意就落进了花瓣中。
因为太子殿下受伤,府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侍卫,程江南身为随行将军,自然是要担负起保护全府的责任。
远处侍卫来来往往,肃穆沉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楚天妤也睡不着,于是去了程江南的院子找了一顺问他程江南在哪里,知道后,又去了一趟小厨房,见到程江南的时候,他正披着月光在巡逻,见到她还没有睡,程江南急忙迎了上来,眼中都是关心。
“表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要小心一些,我担心杀手还会杀进来。”
楚天妤将怀里的热包子塞进程江南的手心,程江南拿着就大口地吃了起来,楚天妤忙把水递给他,轻声问他。
“大表哥,我三哥的人马如果要绕到这里来,大概需要多久?”
“最快也需要五天的时间。”
程江南一听就知道楚天妤想要做什么,微微蹙眉沉声道。
“可是南枫说他提前回来,身边恐怕没有带多少人,绕到这里来也未必起作用。”
眼下曹镜九情况不明,他们也不能确定曹镜九是否已经背叛太子殿下,但他与太子心照不宣的都已经在考虑一旦出事要如何斩杀曹镜九。
“明玉和太医可回来了?昙娘见到了吗?”
“见到了,的确是生了重病,而且他们带着昙娘去和桃婆婆见了面,桃婆波证明那确实是昙娘。”
说完程江南又微微蹙眉,眉眼里有一丝担心。
“怎么了?大表哥。”
“曹婆婆的眼睛旧疾复发,突然间看不见了。”
楚天妤听到旧疾两个字,蹙眉点了点头,总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所以曹镜十说的是真的?是昙娘对曹镜十起了心思,两人无媒苟合,但是桃婆婆挂念昙娘腹中的孩子,所以心中不甘,才闹出这么大的事?”
“眼下看起来是这样。”
楚天妤转头走到椅子前坐下,眉眼沉沉,程江南见她这般,俯身将她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头。
“别担心,我一会就让人去给南枫送信,让他自己看着办,如果有把握就过来,没有把握就回就京城去,调兵再过来救我们也可以。”
如果南枫只带了少量的人,而且用的是快马,说不定他都已经快到京城了,所以他的飞鸽也只能往各个方向试一试。
“表妹,我送你离开翼州可好?”
他思来想去都还是觉得把表妹送回去的好,这里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的危险,幕后的人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可一想到她要离开自己的身边,程江南的心脏又像是被撕裂一般的不舍。
“不,大表哥,我不离开,既然来了就生死与共,有大表哥在,我也不怕。”
“可我怕顾不到你。”
程江南垂眸,温热的掌心覆着楚天妤的头,嗓音沉语的时候,竟有一丝哽咽,他无法想象如果表妹受伤或者是出事,他该怎么办!
“我会顾着自己的,大表哥,你一定要小心。”
楚天妤轻轻地拍着大表哥的背,一时间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很是伤感,好一会儿,程江南才放开楚天妤,收了情绪,红唇绽出温柔的浅笑。
“我给你的袖箭记得随时带着。”
“我知道,墨儿手上也有。”
心思烦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太子的院落,楚天妤环顾四周,但总也不放,挑了一棵大树坐着,手里的袖箭也随时做好了准备。
曹镜九匆匆忙忙赶到太子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一身盔甲裹在身上,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原本就生得高大,又常年水上陆地各种锻炼,整个身型看起来像一座小山似的,砰的一声推开门,冲进去的时候把江静檀吓了一跳。
许是感觉到杀气,太子双眸倏地睁开,冰冷地盯向门口时,曹镜九砰的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臣来迟了,请殿下责罚。”
“起吧。”
明玉上前扶着太子坐了起来,曹镜九上前看着太子腹部沁出来的血迹,沉下了脸。
“这帮死士胆子够大,竟然当街刺杀,当真是不把我翼州放在眼里的,臣查了小半夜,也没找出什么线索,而且这些杀手根本不是翼州人,殿下,臣实在是无脸来见您的,这段时间海上时常发生战事,所以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到了海上,反倒是忽略了城内。”
“如果这件事情是火罗国做的,那他们这是想逼殿下同意开通海商,让两国进行买卖,其实……臣觉得这条路应该放开,这样一来不止是别的国家,就是翼州都能日进斗金,成为大夏国最繁华的地界。”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条海域他不止离火罗国近,也牵扯到了七星国、落月国、天心国……偏偏大夏国要把这一段必经之地禁了,让这么多的国家全都不能海上互通,所以近几年才会越来越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