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长鞭并没有落下,观众还没有散去,剧院老板还要维持自己伪善的外表。
老板的声音低沉,冰冷,“滚去练习你们的车轮,如果在你们变得不值钱之前还不能掌握,你们也就不用再吃饭了。”
剧场里没有温度,只有冷漠的旁观者和戏谑的眼神。
兄弟三人早就已经分开,老三躲在两个哥哥的身后,看着剧院老板的背影,浑身都在颤抖。
三人很是委屈,但是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扯下了斗篷。
本来在上次被训斥之后,三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一辈子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但是现在一切都落空了。
练习没有进展,剧场老板也没有在当天晚上出现。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天,剧场的表演依旧,但是客人却少了好多。
从一票难求到现在出现了大片的空位,中间不过是缺少了一个足够神秘的身份而已。
不过今天的客人还算可以接受,所以表演继续。
而且在表演开始之前,剧场老板特意交代了,今天要更加认真。
没有说原因,但是老板手上的长鞭却是足够让所有人都不敢产生抗拒的想法。
表演开始,今天的三兄弟仍旧分饰三个角色。
父亲,母亲,和孩子。
这不是一个新的剧本,但却是侏儒三兄弟从来没有在舞台上表演过的。
一切都无可挑剔,但是和之前相比,观众们的兴趣明显降低了许多。
因为有老板的交代,演员们也不敢太过放肆,中规中矩的表演,让整个演出都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
直到轮到三兄弟的一句台词。
父母只会承认有出息的孩子,没有出息的小孩只会被无情的抛弃。
整个故事都是前后启承的铺垫,台词也本不该有什么问题。
但是偏偏,读这句台词的是对母亲最为眷恋的老三。
甚至连老大和老二都没有想到,老三竟然在这个时候改变了台词。
声音有些沙哑,并不是变声期,而是因为长期的虐待。
老三在念出台词的时候仍旧充满了希望。
父母最疼爱孩子,永远都不会抛弃其中一个,哪怕最没出息的那个。
大多数观众都没有察觉到问题,但是还是有人感觉到了故事结构的撕裂。
而台上的演员更是如此,短暂的沉默之后,表演继续。
只是整个表演的节奏已经全部乱掉了。
剧场老板站在台下,不可置信的看着拼凑在一起的三兄弟。
卖票的情况说明了一切,三兄弟已经失去了神秘感,失去了价值。
虽然后来也知道了是有人在搞鬼,但是和失去用处的三兄弟相比,搞鬼的人对于老板来说更加有用。
所以老板并没有惩罚对方,只是想着等到今天的表演结束之后,就把加倍的情绪堆积到三兄弟身上,让他们尽快掌握新的绝活。
但是谁又能想到,平时最最老实听话的老三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了老板当头一棒。
整个故事的节奏一片混乱,有的人在按照既定的剧情安排进行表演,有人试图改变,试图把整个故事的节奏给扭转过来。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有人开始退场。
表演终究还是结束,没有掌声,没有欢呼。
幕布落下,剧场老板并没有出现在台上,而是冲向了观众席的一个座位。
三兄弟自觉的去练习车轮,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这样轻松的了结。
果然,当观众们全部散去,剧场的大门被关上,剧场老板直接就找到了剧场的角落,找到了相互保护的侏儒三兄弟。
长鞭雨点般落下,“你们知道你们今天干了什么吗,你们毁了一切。”
仗着之前积攒的人气,剧场老板高价请来了一个戏剧评论家。
这样的人有极高的名望,只要获得对方的认可,剧院就可以吸引更多外地来的游客。
但是表演一片混乱,最终剧场老板只得到了几个简单词语的评价。
演出混乱,尴尬,且聒噪。
戏剧评论家看过无数精彩的表演,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地俘获。
问题固然出现老三身上,但是这不过是问题之一。
但是剧场老板却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三兄弟身上,认定了没有三兄弟,今天的评价一定会更高。
鞭子每一下都是朝着老三的要害去的,只不过大部分都被老大和老二给挡了下来。
老三很是委屈,台词的改变是出自本心,对母爱的渴望,让老三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绝情的父母。
而剧场老板见多识广,也很快猜到了老三的想法。
所以一边抽打,一边肆意的嘲讽。
“就凭你们还想得到母爱,连猪猡都不配当的家伙,你们的母亲将你们卖给了我,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私有物。”
老大的眼神中满是悲伤,隐藏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