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镇抚使笑眯眯地说道:“这件事好办,朱千户,带贾三爷去看望赵公。”
“是,镇抚使大人,卑职遵命。”
进来之后,贾环并没有开口说话,然而纪镇抚使已经知道了贾环的名字。
贾环连忙抱拳谢道:“多谢纪镇抚使,麻烦朱千户了。”
纪镇抚使笑眯眯地说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你既然是兰哥儿的好友,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寻我便是。”
贾环说道:“以后有事,当少不了麻烦纪镇抚使。”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没有当真。
如果真要把别人的客套话当真的话,那可就成二傻子了。
接下来,朱千户带着贾环,进了诏狱关押犯人之处。
一进门,贾环就差点被熏吐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再加上各种混杂起来的臭味,熏人欲呕。
光是空气中的气味,就让贾环隐隐见识到了诏狱的一角。
果然不愧是臭名昭着的诏狱。好人进了这里,很难活着出去的。
大夏国最残酷最惨无人道的酷刑,基本全部集中在这里。
贾环开始暗自为赵师担忧起来,还不知道赵师受到何等惨烈的酷刑呢,也不知道这会子怎么样了。
贾环旁边的朱千户,在进了诏狱之后,一直在冷眼旁观贾环的表现。
当他看到贾环几乎呕吐的表现,不由隐晦地撇了撇嘴。
所幸,赵师就住在诏狱的最外层,倒是免去了贾环欣赏诏狱人犯的惨烈现状。
很快,朱千户就带着贾环来到一个牢门前,打开门说道:“赵公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贾环点点头,推开牢门,走了进去。
这间牢房,并非贾环印象中的用铁栅栏围起来的一个个狭小的囚牢模样。
这牢门竟然是木门,牢房的环境,更是出乎贾环预料之外的干净。
牢房里面,竟然还有全套的桌椅板凳。
此时,赵师正捧着一卷书,坐在椅上悠闲地看书,桌上还沏了一壶茶水。
赵师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遭受酷刑的惨状。
这一幕,不由看的贾环目瞪口呆。
诏狱?就这?
听到门响,赵师不由抬起头来,当他看清来人是贾环的时候,赵师莫名感动。
贾环连忙上前,握住赵师的手说道:“看到师傅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师娘处一切都好,有我看顾,师傅毋需担心。”
赵衡神情复杂地说道:“为师我虽然一生孤贫,然则至交好友还是有一二人的,没料到你竟是第一个来探望我的,老夫竟是没看到他们的踪影!”
“可见古人诚不我欺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环儿毋需担忧,为师无恙,并且不日便能出去。倒是你师娘处,劳你费心了。”
听到此处,贾环大约明白,师傅被抓进诏狱,似乎只是太上皇、皇上和师傅演的一出戏。
这里面估计还有其他算计,不过,他对朝堂之事,本就一无所知,因此也无从猜测。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儿。
既然赵师没事,关不多久就能放出去,贾环也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贾环不由劝道:“师傅,诏狱不容易进来,弟子也是因为一个同窗的关系,这才进了来。照顾师娘,是我理所应当的事情,师傅只管放心。”
赵衡冷笑道:“你有关系,难道他们就没有关系吗?那我问你,就算他们进不了诏狱,那他们可到我府上去过?”
贾环顿时哑口无言。
赵师这脾气,眼睛里丝毫容不得沙子啊。
你这样会没朋友的!好吧,赵师本就没几个朋友。
贾环又和赵师闲聊了几句,然后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又将买来的酒送给了看守的差役——
当然了,就现在的情况,即便他不送,赵师也不会受到虐待。
不过左右都带来了,送了总能让赵师的情况更好一些的。
出了诏狱,贾环再三向卫若兰致谢,并且要请他喝酒。
卫若兰笑道:“环兄弟,你请我吃酒,我本不该拒绝。然而你若因为答谢请我吃酒,我是断不会去的。我们兄弟之间,原不讲这些的。”
“再则,马上临近乡试,你刚探望过赵公,也总要回去知会一声赵夫人好让她不再担忧的,等你忙活完这阵子,考完乡试之后,我必是要吃环兄弟一顿东道的,到时候地方可要由我挑选。”
贾环点头说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地方任世兄选择。”
卫若兰离开之后,贾环直接回了赵府。
将赵师安全无虞的事情告诉了师母,听到消息之后,师母果然完全放下心来,就连精神,都一下好了许多。
今日时日已晚,贾环也懒得再去国子监,决定留在赵府读书。
左右他在这里也是留下了几本书的。
就在此时,宋嬷嬷走过来通禀道:“三爷,外面有个薛大爷求见,三爷见还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