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豁了出去,将她在外面打听到的对桂花词的解释,一一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两句,她忽然自己想到了什么,不由咬牙说道:“老太太、太太,环三爷最后两句是骚人可煞无情思,何时当年不见收。”
“这分明是环三爷讽刺挖苦老太太、老爷和太太,环三爷不得志的时候,你们对他不管不问,现在他得了志,自然是埋怨你们的。”
“他还把老太太、老爷、太太比作骚人,老太太、太太,你们听,骚人可是一个很好的词吗?”
听完这番话,老太太脸上勃然变色。
又听了一遍的王夫人,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老太太眼神如刀,盯着贾环问道:“环哥儿,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你真的怨恨我们到了这等地步?”
此时的贾环,心里却是一动。
他没料到王夫人竟如此狠毒,竟然试图以不孝的名义将他撵出贾府。
在这个年代,头上顶着一个不孝的罪名,这个人这一生就全毁了。
但是对贾环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孝的罪名当然可怕,但是不孝的事实却十分可笑,只是因为这首桂花词而已。
传扬出去,怕是大家不会笑话贾环,只会笑话贾府。
尤其是袭人这个自以为是的丫鬟,最后画蛇添足的那两句,她竟然以为骚人不是好词,是骂人的话。
就连老太太和太太也没听出什么来,只能说,没文化,真可怕。
不过,这个罪名,她们可以用,贾环是万万不可用的。
贾环马上跪倒在地上说道:“老祖宗在上,孙儿从未想过,这首桂花词竟然还能如此解读,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孙儿从未有越过宝二哥的心思,从未曾对老太太、老爷、太太有过怨言!孙儿此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
贾环说完之后,王夫人厉声呵道:“孽畜!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来人,请东府大老爷来,今日必要将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孽障清出族谱,任他自生自灭!”
现场众丫鬟脸上齐齐变色,贾母脸上露出不忍之情,不过并没有阻止王夫人。
袭人跪在地上,脸色怨毒狰狞。
闻听此言,贾环心生欢喜,不料他斜光看到贾赦正大踏步走来。
心里顿时暗叫一声不妙,早知道会是这番情境,便不请他来就好了。
贾赦走过来,大声说道:“慢着,我听说要将环哥儿清出族谱,不知这是何故?”
王夫人冷笑道:“大哥,这是我二房的事。我自教训庶子,不知大哥有何理来管我二房的事情?”
贾赦冷哼一声说道:“环哥儿不仅是你二房庶子,还是我贾府的读书种子!老二家的,你已经嫁入我贾府,现在是我贾府的媳妇,不是王家的小姐!”
“你要将我贾家的读书种子清出族谱,你想要做什么?莫不是要毁了我贾家的未来不成?你一个做嫡母的,竟然心胸狭窄到容不得一个庶子,怎配做我贾家的太太?”
“你!”王夫人脸色铁青,用手指着贾赦,气的浑身发抖。
跪在地上的贾环不由冷笑起来。
刚刚你不是用孝道来压我吗?现在就尝尝贾赦用大兄的名义压你的滋味吧。
王夫人哆嗦了半天才气的说道:“大哥难道不问问这孽子都做了什么吗?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等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我贾府岂能容他?”
贾赦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噢,这我倒是不知,老二家的你倒是说说,环哥儿做了什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情?”
王夫人指着袭人说道:“袭人,你来说。”
当下,袭人将桂花词的解释又说了一番。
听完之后,贾赦放声大笑,然后沉下脸来说道:“就是因为这?你居然听一个丫鬟的阴私揣测的胡言乱语,就要将我贾家的读书种子撵出府去?若真如此,没的让人笑掉大牙。怕是整座皇城的人,都要嘲笑我贾府不懂不通文理。”
贾母板着脸说道:“老大,你好好说话。”
贾赦点头说道:“是,母亲。现今环哥儿的名声在整座皇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不知道贾三首?贾子四句的名头?”
“你说自是花中第一流是要越过宝玉去,真是何等的可笑?环哥儿的眼光,何时放在了贾府之中?环哥儿志向恢宏远大,分明是要做士林中的第一流!”
“可笑你们竟以你们女人内宅隐私的想法,去揣测环哥儿的志向,真是何其可笑?若是环哥儿真的被你们撵出府去,怕是我们贾府,将会成为整座皇城的笑柄。”
“你们可知,多少王侯将相,都恨不得环哥儿没有生在他们家?现在整座皇城都在传扬生子当如贾三首之言。”
贾赦说完之后,贾母和王夫人心里,都生出些许的不安,王夫人心里的不安更多一些。
半晌之后,王夫人又问道:“那骚人呢?环哥儿将老太太、老爷和我比做骚人,这又作何解释?难道骚人是个好词不成?”
“咳咳!”
贾赦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