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深深看着站在榻边的弟弟,面上出现了一抹奇异的红晕。
“仲谋,父兄奋战,打下这江东基业,为兄要托付与你了。”
“兄长,何出此言……”孙权闻言当即抬头,面上全是泪痕。
“听为兄说!”孙策目光中露出凌厉之色,令得后者凛然。
“使江东士卒,对决与两阵之间,卿不如我,使江东众士各安其位,竭忠尽智,我不如卿。眼下,绝不是妄自菲薄之时。”
孙策说着惨然一笑:“当真是天命难违,为兄自命英雄,要扬威与天下,奈何……接下来,为兄的每一句话,仲谋要牢记心间。”
孙权听了,后退一步,在孙策榻前跪下,躬身道:“兄长请言,小弟必当记在心间,照而为之,若违此言……”
“大丈夫一言九鼎,何须誓言?”孙策摇摇头,看了看身边的程普黄盖周泰鲁肃等人,众人面上,皆有不忍之色。
“今日房中,不是父亲当年的忠勇麾下,便是跟着策扫荡四方的英雄豪杰。仲谋要领江东之位,当要敬重诸位,不得有违。”
“兄长放心!”孙权说话时,依旧低着头不曾抬起。
孙策挣扎了一下,做起一些,给众人抱拳:“各位,策若是不能保,还望诸位能尽心尽力,辅佐仲谋,安定江东之地。”
此言一出,诸人皆跪,程普列在最前,垂泪道:“将军,安心养病,当真如此,普与诸位岂能不尽心竭力,继之以死乎?”
孙策重重颔首,又对其中一人伸出手来,后者见了来到面前。一身天青色儒衫,生的器宇轩昂,正是鲁肃鲁子敬!
“子敬,你我相识,知己相交,子敬大才……”孙策握住了鲁肃的手,又对孙权道:“今后内事,凡有不决,可问子
敬。”
说完,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白娟之上,是触目惊心的殷红!
“主公,给晋阳送信的使者早已出发,叶将军得知之后,必会派遣名医前来,主公不可如此,肃……”鲁肃说着难以为继。
“师,师父……”听鲁肃提起叶欢之名,孙策眼中闪过柔色,带着一丝孺慕之情。自黄巾讨贼开始,他便随在叶欢身边数年。
叶欢十余年生涯,戎马倥偬,真要说起陪伴子女的时间,可能还无人能出孙策之右。尊尊教诲,倾囊相授,小霸王从未忘却。
“仲谋,江东今后,还需奉师父号令而行,师父神武雄才,必可扫清天下。策若去,他定会厚待仲谋,只是可惜……”
“当年讨伐袁术一别,策却是再难见恩师一面了。”说到此处,孙策眼光恢复了冷静,又抓紧鲁肃之手。
“子敬,策若不济,还请子敬为使,前往晋阳,见到师父,帮我带句话,策不能在师父面前……”
说着,又是一阵咳嗽,众人闻言,无不垂泪。尤其是程普黄盖祖茂等孙坚的老将。他们是亲眼见到,孙策的成长的。
“文台兄,我跟你说清楚,这是我徒弟的马,他出来你还给他,我徒弟的东西,谁也不能抢,爹也不行!”
这样的话,虽是戏言,怕也只有叶欢说得出口。他对孙策的关切,从未改变,不管是近在身边,还是远隔天涯,一以贯之。
孙坚战死之时,颇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叶欢呢?送金送银送官位,孙策提的要求,他都做到,没提的,亦是周全。
当年孙策遇刺,远在千里之外的叶欢当即派出精锐,将那些贼人连根拔起!安定江东,大将军在其中,亦是出力无数。
无论地位如何变化,当年
的冠军侯也好,现在的大将军也罢。叶欢待孙策,始终是那般自然,当不在亲生爱子之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如今江东兵强马壮,人才鼎盛。孙策青春正好,英武不凡,却不料……世事弄人,莫过于此!
“仲谋,内事不决,问子敬,外事若是不决,便要问公瑾!公瑾与我有兄弟之义,策去后,你当以兄事之!”
片刻休息之后,孙策再度出言,孙权跪在榻前,声声答应。
“只可惜,公瑾还在柴桑练兵,却不知能否赶回?”叹了口气,孙策的目光看向门外,似乎看见了那个正在飞奔的身影。
五百里之外,月夜下得官道上,数十骑正在飞奔!为首之人一身戎装,姿容风流,气度不凡,但此刻,却是满面汗水。
“兄长,小弟来了,一定要撑住。”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周瑜策马更急,这一路,他几乎一刻都没有休息过。
和程普黄盖等将一样,一开始孙策染病,周瑜还未曾太放在心上。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病情却是沉重之极,进而到了……
不一样在于,周瑜知道一些,众人并不清楚之事。前番的刺杀,虽然痊愈,但却给孙策留下了一些隐疾,未能根治。
“今后时时自制怒气,不要太过气血翻涌,再忌辛辣之物与一些肉食,当可无碍。此并非小事,将军还要牢记心间。”
此言出于毒王张离之口,孙策周瑜深知其能,当然深信不疑。那天的书房之内,也只有张离与孙策周瑜,戒备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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