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府的作战室,对张燕而言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亦是信任的表示。
在这里,他见到了定边军讨论作战的气氛,与想象中有相同,也有不同。
无论叶欢还是郭嘉,以及所有的将领,他们分析作战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但那种言语之中包含的自信却永远存在,无论形势如何危急,都绝不会有慌乱之情。
谨慎而又轻松,张燕可以用这两个词来形容,谨慎的是用兵献策的态度,轻松是说环境,所有人都能畅所欲言,对战局提出不同的见解,无需顾忌。
你看,将军好像还有点走神?是走神吗?再看看其他人,却又安之若素。
“嗯,主公一定是沉浸于战局之中,心无旁骛,难怪可以百战百胜。”张燕有了定论。
很快,叶欢回过神来,一挥手道:“暂且不论,先说战局。”
“主公,以嘉观之,长公子之言可用。稳住西凉,敌军的企图就能打破五成,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嘉只是有句话,想问主公……”军师立刻接上,衔接的无比紧密。
“奉孝是在想,蛟龙军上下,有谁能担此重任?”叶欢抱臂,点点头道。
“嘉信得过长公子,尤其是在晋阳两月,嗯,此事问主公,不若问军师。”
“军师?你不就是吗?”张燕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叶欢和郭嘉的对话节奏跳动太快,他跟不上。随后方才想起,能被郭嘉军师称为军师的,只有那个男人。
“报……将军,贾军师到。”门外响起的声音,验证了张燕心中的想法。
毒士贾诩,他来晋阳之后见过一面,样貌风度都没的说,一派智者气度。但与叶欢的春风化雨,郭嘉的天马行空不同,站在贾诩面前,他总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
那双眼睛,充满睿智,看你一眼,似乎就能将你看穿。在他面前,根本无法隐瞒。
声音响起之时,叶欢和郭嘉的脚步已经往门口移动了,众将尽皆跟随。望向大门的眼神中,带着真诚的尊敬之色,人还未至,已然如此,张燕亦紧随其后。
很快,贾诩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淡灰色的儒衫,黑色的布鞋,像书馆里的教书先生。
毒士、屠夫、擎天之柱,张燕知道,任何一个称号,眼前的老者都当之无愧。
与叶欢见礼,郭嘉迎了上去,笑道:“军师不但善谋,更善为师,名师高徒啊。”
贾诩谦和的一笑,阴照走了上来,将军师领到沙盘旁,重头再为他说了一番眼下战局。
这是第二遍,但从叶欢到屋中的作战参谋,人人都保持了安静,认真倾听。张燕暗中点头,那是一种别样的尊重,而贾军师,当得起这样的待遇。
“军师,您掌管军法,将军说,要以军法制长公子了。”阴照说完,多加了一句。kΑnshu伍.ξà
“主公说的是,长公子身份不同,自然要比他人更为严格!”贾诩颔首道。
就在阴照眼中闪过诧异之时,他又续道:“至于如何处置,明如你是掌军之人,还不清楚吗?一切以战局为重,其余种种,待到战后再行论断。”
“诺!”阴照瞬间变脸,身躯一正,胸膛挺得高高,应诺也格外有力。
“到底还是军师稳重,既是严师,亦有决断。”张燕正想着了,贾诩的目光却看向了他,不禁站直身躯,肃手恭立。
“云渺将军,此事之中,颇有玄妙之处,将军与奉孝商议之时,更要将胸中疑惑和盘托出。倘若不合将军之性,奉孝定有取处之道,万不要勉强。”贾诩一笑道。
“诺!末将定然遵从二位军师号令。”张燕高声应诺。
“主公,少年英才,合该重用。庞士元能有这般见识,远胜贾某当年,主公之言不假,如此美玉,亦只有奉孝可相提并论了。”贾诩点点头,又对叶欢道。
“文和,有才的确不假,麻烦却也不小。”叶欢却摇摇头,叹了口气。
“哎,有此一计,对我军应对冀州有极大裨益,些许麻烦,不算什么。主公也言,人尽其才,士元这般,日后定是栋梁,便是犯些错,也无伤大雅。”
“军师说的是,说的是。”叶欢连连颔首。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既如此,以诩见,可让长公子先行与韩遂相接。公子年纪虽小,为将却是稳重,且辩才不俗,足当其任。”说到最后,贾诩嘴角微微上翘。
“这……”叶欢眨了眨眼睛,军师你这个弯拐的有点猝不及防啊。
另一边,郭嘉的笑容一闪而过,显然他早就想到贾诩会说什么。
“文和,要说武艺,欢还信得过信儿,但这辩才?文和如此有信心?”愣了愣,叶欢轻声问道,眼前贾诩的神情语气,令他想起了另一个人,恩师刘宽!
念及此处,胸中便有暖意升腾。师徒父子,在汉末是一点不假的,但相比叶正的严格,刘宽待他就近乎溺爱了,无论朝中还是府中,推举徒弟从来不遗余力。
而今贾诩待叶信也是这般,算不算是一个循环?但他相信,贾诩不会看错。
“主公,目下在凉州,舍主公之外,再找不出一人,比长公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