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全神贯注的操舟,与急流对抗向前,眼神却时不时落在船头的大公子身上。
一开始,他多少有点担心,不过很快,便放下心来。
叶信坐在那里,感觉像是一座大山,无论急流如何涌动,船身如何颠簸,皆沉稳无比。且他还不是硬抗,身躯随着快船,做着有某种韵律的摆动。
“长公子,就这样,前面更急。”老九点点头高声喊道。
叶信回头给了他一个笑容,沉声问道:“老九,最快多长时间能到。”
“公子,来的时候是顺流极速,现在吗?一天半。”老九想了想才正色道。
“好,尽量快,兄弟们还在血战,早到一刻都是好的,辛苦了。”
“不辛苦!”老九不说话了,他要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操舟中去,长公子说的没错,军情如火,援军如火,拼着两条膀子废掉,也要早到房县。
“对了公子,我差点忘了。”片刻之后,老九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声喊道。
“快说。”
“等到了十里滩,公子可以带人走山路,那边有条小路能通到房县,脚程快的话,可以省下几个时辰,说不得一天就能到了。”
“就走那里。”叶信闻言猛地回头,给老九比了个大拇指。
面对急流,逆流而上,哪怕操舟的士卒全是老手,并且互相换着,人的体力还是有极限的。但他们全部咬紧牙关,没有一个人叫累,兄弟们在等着援军了。
最后还是叶信发现老九的动作稍有不对,下令靠岸休息,他很清楚定边军的同袍之情。但更清楚若是过于勉强的话,反而欲速不达。
事实证明,长公子的判断是对的,上岸之后,很多人的手臂都出现了充血的迹象。
“快,帮他们按摩,用点药。”叶信眉头微微一皱,说话间已经到了老九身边,双手熟练的攀上他的臂膀,按揉起来,片刻之后,又取出药油涂抹其上。
“公子,公子,让我自己来。”老九连忙喊着。
“别说话,好好休息,不疏通筋筋肉的话,不但大家走不了,你们的手都会废掉。”叶信手中不停,口中言道。
一开始,老九只觉肿胀的双臂剧痛更增,他紧咬牙关拼命忍着。盏茶功夫过后,疼痛渐渐降低,变得热乎乎的酸麻,等到药水再一次涂抹,又是一阵清凉。
他知道,这是按摩的功效,且长公子的手法,比之军中军医还要精到。尤其是那药油,开始的清凉过后,就觉得浓浓的一股热气往膀子上钻,极为舒适。
“来,把这个吃掉,好好睡上一觉,我还要去看别人。”说着话,一颗清香四溢的白色药碗递在了眼前,老九一口吞下,齿颊生香,胸腹之间,亦是热流涌动。
“公子,我有话说,是哪个小道。”稍稍歇了会,老九立刻道。
“别,别坐起来,就躺哪儿说,慢慢说,本公子听得见。”叶信笑道,为另外一名士卒按摩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火光之下,后者一派感激之色。
“那条路使我们侦察营发现的,但靠着山崖,很多地方陡峭,而且很荒,我们在船上,看到过狼群。”老九点点头,轻声说道。
“没事儿,能走就行,我等一处,怕什么道路险峻,饿狼猛兽?”叶信毫不在意。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岸边的火堆旁,除了巡夜的士卒,所有人都躺下进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操舟的士卒们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睡得无比香甜。
就在他们酣睡之时,房县城寨还在激战之中,从日间到晚间,再到夜里,敌军的攻势没有片刻停歇。无论再大的伤亡也不能令兆麟停止,就是拿人命来堆。
昨日整整一天的伤亡,不过三十五人,夜间则有过百。而接下来的第二天,伤亡数字增加到了接近两百,夜间则更为激烈,周必渐渐的感受到了压力。
“将军,可以把战船拉上去了,否则敌军还会越来越嚣张。”帅帐之中,参谋王斌双眉皱起,看看左右,出言时声音稍稍压低了些。
“杨定喊了吗?还是赵忧喊了?”周必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有,二位司马是不会喊的,但现在,一曲二曲的伤亡都上来了,且这两日,敌军习惯了我军的防守,若是不做出点调整,属下怕,怕会有失。”王斌摇摇头。
“不行,还不到时候,这才两天,就撑不住呢?如何守到援军前来?”
“将军,我懂,那是不是让三曲轮换一下,否则一二曲的伤亡还要增大。”听将军语气坚定,王斌不再坚持,想了想又建议道。看書喇
这一回周必抬起了头,看着王斌,片刻之后才道:“兄弟,你说的不错,但这一战,和以前有区别,我们要死守,死守的话,就必须保持手中有战力!”
“我不会说那些大道理,当年官军比我们势大,兄弟们不也是这样?”周必说着,神情之中有着一闪而过的黯然。
王斌摇摇头,接着一笑:“二哥,我听你的,但军令在身,还是要说的。”
“说,你尽管说,但死守之局,有些杀手,必要等到最后。”周必笑着摸了摸头。
“三曲曲长焦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