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士卒组成的阵型缓缓压进,两翼骑军缩在三百步之后,与步兵保持距离。
这一回,吃了亏的阎行吸取教训,用骑兵牵制骑兵,再不给敌军反击的机会。
周必在指挥台上凝神静观,不住寻找着敌军阵型的弱点。也许您刚刚摆出的是无懈可击,但移动之中呢?冲击或是撤退之时,保持阵型稳定,是一门大学问。
“杀……”
“拿下城寨,重重有赏……”
“兄弟们,敌军只有四千,我们十倍与敌。”
各种助威喊杀之声在敌军阵中响起,鼓号齐鸣,一时间声势大作。
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敌军在不断逼近之中。
再看房县营寨,却是四下一片寂静,守卫士卒的双目紧盯敌人,并无一人出声。
“杀……”到了三百步,西凉士卒的喊杀声忽然小了一些,原本张大嘴用力呼喊的士卒们,微微弯下身子,握紧兵刃,看向敌寨的眼神带着些疑惑。
定边军在做什么?到了这个距离,不都是箭如雨下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知道敌众我寡,干脆放弃呢?
从阎行到普通士卒都不会如此认为,放弃,之前的两场,有半点放弃的模样?
既然不是放弃,那就是在憋着招数对付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招数?
脑中有了想法,心中格外警惕,冲击的速度在不自觉之间就放缓了下来。冲在最前的士卒连大气都不敢喘了,虽说敌军没有响动,可那种肃杀的气势却越来越重。
九曲的来去如风的阻击,方才一往无前的突击,很多画面开始出现在眼前。
阎行眉头微皱,敌军还没动手,自己冲击的势头已然受阻,如何能够忍受。
“举红旗,冲,但有畏敌不前者,杀无赦。”很快,他沉声喝道,后阵的红旗随之摇动。
“杀!”一名司马高声狂喊。
“冲上去。”君侯队长们也在催促自己的士卒。
“嗖……”一声弓弦响动似乎无比清脆,箭矢飞来,无比精准的命中那名司马的喉头!后者战刀落下,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咽喉,眼睛瞪大,再也发不出声音。
“咋呼……”高台之上,林骄嘴角嗫嚅,转成冷笑的同时,穿云弓再动。
“嗖,嗖,嗖嗖嗖嗖……”随着那根箭矢,寨中弓弦响个不停,数十支箭矢袭来。
两百多步的距离,精准命中喉头,射的还全是那些大声嘶喊,催促士卒前进的军官。
还没等西凉士卒惊讶,精铁箭至少射倒了二十名军官,反应快点的也难免带伤。
大骇之下,前阵士卒纷纷停下脚步,盾牌举在身前,全神贯注的观察敌阵。生怕下一个遇袭的就是自己。敌军的箭矢不但威力大,准头高,速度更是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好!”指挥台上,周必握拳在空中挥动了一下,看向林骄的双目充满欣赏。
面对敌军的盾牌高举,其余射手暂停下来,寻找机会。他们要等敌军动,动起来才有破绽一击致命,箭壶之中的精铁箭不能轻易浪费,射出就要伤敌。
但林骄不,弓弦响动之中,他又发箭射向那个慢了一步举盾的队长。
后者的反应不算慢,立刻举盾格挡。
“咚。”盾牌上响起沉闷的声音,敌军箭矢的力道大的出奇,竟让他后退一步,手腕上传来剧痛,厚达两寸的木盾,既然没有挡住箭矢的锋锐。
不过就算如此,总算躲过一劫,队长震惊的同时,心里想着。
可是。
下一刻!
腹部传来剧痛,他猛地低头,眼中充满不可置信。那里插着一根箭矢,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腹部,箭尾还在震颤着,鲜血顿时涌上喉头。wǎp.
利箭传腹而出,队长倒下,那一刻他充满疑惑,这支箭是哪儿来的?
“老林,真他娘的牛啊!”周必喃喃自语……
当日为了加强蛟龙军的力量,叶欢从陷阵军给甘宁调来一队箭手,在周必眼中,他们个顶个都是好样的。除了射术之外,各项军事素质都可列在全军最前。
唯有一人他看不顺眼,天天偷懒,别人晨跑他睡觉,别人苦练他待在庖厨营喝汤。一句话总结,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永远都是睡不醒的模样。
那个人,就是林骄。
可再看弓兵队的队长,包括前来整训的校尉,从上到下视而不见。不但如此,士卒们还会自觉的为他打饭,为他整理营寨,对他十分尊重。
直到有一天,周必实在忍不住了,问起校尉,后者一笑答道:“林骄啊?他是天才,该怎么练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管他,到了战阵你就知道了。”
周必是个实心眼,不会仅仅因为一句话改变,哪怕那是高顺说的,于是乎。
当林骄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射中他头顶缨盔之时,周校尉输了三坛晋阳佳酿。要知道,那时他还在策马狂奔之中,并不住迂回,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匪气十足,满嘴脏话,性格暴烈,徐盛当时就看周必不顺眼。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