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邱失守,徐州震荡,臧空的第一个考虑,就是保住广陵。
作为第一个到达战场的指挥官,张海龙率六曲前来,自然要听其号令。
袁术大军全线进攻,北线取下邳,南线取广陵,乃是要争取速度。
敌之所欲,我之不欲,臧空这一战,就是要打破豫州军因破城及击败“名将”曹豹而高昂的士气。同时敌军两面狂攻,他还要防备北线的袁绍大军加入战团。
相比下邳,广陵多了几道天然屏障,洪泽湖、成子湖,女山湖。袁术可没有强大的水军,即使有,哪里那么容易来到?也正因如此,臧空才会更怀疑袁绍。
但那只是全局,必要之时,臧将军是不会顾及刘备的,他只要广陵。
黄忠的大军从夏邱出发,经过娄亭,走成子湖以北直扑泗阳。豫州军行军速度很快,几乎是日夜兼程,现在先头部队距离泗阳,已经不足八十里了。
有定边九曲在,豫州军上下便不得不提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袭扰。臧满之不但战力坚强,且每次作战,士卒伤亡还控制的极好,对此,陈兰深有体会。
横在僮国与取虑之间,他与九曲交手数十次,士卒报上的敌军战损,总攻才五百。其中怕还有谎报,夸大的,而豫州军自身的伤亡,达到了惊人的三千之数。
定边军,首叶郎,一军来,七军防。
陈兰不得不感叹,这句话到了眼下一样适用,定边骑军是越打越精了。
而且九曲的骑射袭扰,重在伤敌,令陈兰极为头疼,两千余伤兵,可是极大的负担。
这一切,他都极为详尽的上报袁术,黄忠来前,前者还不住嘱咐,要严防九曲。
但豫州军不知道的是,此刻战场上,已然不止九曲一支劲旅。
张海龙也到了,这是目下臧空最大的依仗,六曲出击,定要取得出其不意的战果。
壁乡,九里亭,豫州军营寨,防备森严之下,大部主力士卒已然歇息。之所以选择这里下寨,皆因南北两向道路狭窄,不利骑军通行,敌军想要袭扰难度颇大。
帅帐中,黄忠一人独坐,案上摆着杯冷透了的茶水,烛火摇曳。
身为主将,士卒可以休息,他却不能,道路虽然崎岖难行,可对手是定边九曲。洪彪能在冀州军万军之中直冲袁绍的大寨,同为王牌,九曲又有什么做不到?
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也令勇冠三军的黄忠颇为纠结。
拈须沉吟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帐帘右侧,那里的木架上,放着自己的随身镔铁甲。
“汉升兄,闻令郎身体康健,我心甚喜。此乃并州出产的镔铁甲,质地坚韧,防护周密,今送与汉升兄,愿今后驰骋沙场,为国为民。”耳中响起了当日叶欢的声音。
“为国为民?我现在是在助纣为虐?袁将军待我不可谓**,可……我到底是忠于将军,还是该忠于大汉?为何当日叶将军看重之人,也会为此……”
“哎……”黄忠想着,长长的叹了口气,面容之上带着踌躇。
黄金美玉,歌姬下人,宅院田亩,袁术对自己很难有人能够相比。黄忠是义气深重之辈,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不满其行,却难以舍之。
“我原本只想护卫袁使君,哪怕以命相抵,也算能报了他的知遇之恩。前番倒也罢了,曹豹的徐州士卒,可如今,我当真要与臧满之交手?”黄忠想着,不禁起身。
到了兵器架前,取下寒光凌冽的凤纹寒魄刀,双手持之,微微一挑。
“不是叶欢将军,叙儿哪儿有命在?要说恩情,送甲送马,自己到了袁术麾下,叶欢也从不吝赞赏之辞,不管地位有多悬殊,他亦始终待我为友。”
挑刀式转成反手横扫,神兵利器带起的劲风,令得烛火摇摇欲坠。
“倘若我杀了定边士卒,又或伤了叶将军爱将,岂不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卑鄙无耻之辈?唉,难,当真难啊。”黄忠单手持刀,右手抚须,眼中犹豫之色更重了。
“哈,也许是被定边击败,马革裹尸,我才能轻松?叶将军为人,当不会对叙儿如何?”想着,黄忠哑然失笑,什么时候有了求死之志,再说,定边军那么好对付?
“只希望广陵大军,迎击正方那一路,黄某也不会左右为难。”
“报……将军,前方回报,三十里之处出现敌军骑军踪迹,看那骑术以及阵型,当是定边九曲无疑。”传讯士卒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传令前方骑军,不可与定边九曲夜战,先稳住阵脚,待到日间再进。”黄忠微微沉吟,立刻令道,之前无数的实战告诉他,夜间与九曲动手,无异于送死。
凤纹寒魄刀放回兵器架上,黄忠回到案前,坐下捧起茶水送到嘴边。却是一滞,杯中茶水已然一片冰凉,但下一刻,他却是猛地一饮而尽。
“叶欢将军,袁术待我有恩,黄某终不能在此时弃之。臧满之既然来了,那便全力一战,若是伤了你的大将,日后以命相抵罢了。”想到这里,手中发力,茶杯碎裂!
袁术倒行逆施,黄将军是不愿的,但的确两难。尤其此刻豫州军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