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道黑烟升起,陈纪当即心头一紧,但下意识中又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开始了。
城东之处,立刻喊杀声震天,甘宁亲领锦帆营四千士卒,第一阵进攻开始。
指挥台上,徐晃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他没有听见其余两面的喊杀声。当然不是麯义和于禁不按讯号攻城,这两个家伙在较劲了,他们要平静的攻击。
“沉浸式攻城?得了吧,高将军用得好你们就用得好。”徐晃想着眼光落在前方那个黄衫大汉身上:“兴霸,加把劲,全力攻城,咱也不用玩儿那种花活。”
前阵步军散兵线冲击,在他们头顶高空十余丈之处,漫空飞石风声猛恶!
整个攻击阵型分为三队,两侧步军之后,跟着高达四丈的井栏,一边十二个,一百二十名弓箭手手持穿云弩,都在凝神静气的准备,等待进入最佳射击距离。
“打得好!”甘宁一声大喝声震四野,二十八架轰天炮,三轮速射,八十四块巨石至少有八成准准的打在城垛范围,远程压制的威力显露无疑!
和之前攻打东都不同,偏离目标的石块几乎都打在了城墙四丈之处。甘宁知道,那是器械营精研战法之后的结果,力道控制上宁愿不够,也不能过头。
相比飞熊军,守城士卒经过两天的洗礼,更清楚这一点。他们也没有白挨打,有经验的老兵全部贴近垛口躲藏,那里是轰天炮巨石唯一打不到的地方。
事实证明,器械营的远程压制,给守军造成的伤亡并不大,难道他们失误了?
可你看看甘宁,他的嘴角是微微上翘的,相反,守将刘驰却面色沉肃。
轰天炮的目的并非击杀守城士卒,当守军被压得抬不起头之时,飞熊军和锦帆营的井栏正在迅速靠近城楼。嗯,还不仅仅如此,远处的七架冲车也被推上了战场。
“放箭,放箭,不要怕,不能让敌军井栏接近。”刘驰大声喊道,此刻他的手中也有个类似定边军中扬声器的物事,各路诸侯的学习能力绝对不弱。
将军军令下达,守城士卒开始探出垛口,虽然那样他们很有可能会被飞石击中。
豫州军的战力不弱,早在讨伐黄巾之时,叶欢就知道,讨董攻击雄关汜水亦是明证。
只可惜刘驰的判断晚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令得守军士卒在探出垛口准备放箭之时,定边军井栏上下弩手弓手的箭矢已经先到了,一瞬间,数十名士卒中箭而倒。
井栏之上有飞云弩,弓手队有穿云弓,攻城之时轰天炮首阵压制之后,他们就会成为下一阶段的主力。因此周扬率领弓手们,几乎和突前士卒,冲在了一条线上。
早在联军讨董之时,袁术就见过定边军太原营的攻城战术,眼下飞熊军显然是经过改进的版本,但战术理念还是一样的。宛城并非没有防备,对付井栏弓手,莫过于床弩。
“床弩?早被他们的轰天炮毁掉了,若还在,岂容他们这么快接近?”刘驰心中想着,东城城头的十七具床弩,早在第一天的攻击中,就被漫天飞石砸了个干净。
豫州军弓箭手前仆后继,倒下一个一个接上,但飞熊军对于垛口的攻击也是不间断的。弓兵之间的互射,先手极为重要,况且在战前,要害垛口早就被标记了。
于是乎当步军散兵线冲到距离城墙不足五十步时,轰天炮的攻击开始加大力度,此刻,城下射上城头的箭矢,还是要比守军多了一倍!
居高临下的优势被轰天炮远程压制抵消了一半,另一半便是定边军攻城战术的完善。
“吹号,加速!”甘宁的军令随之下达,厚重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步卒开始全力冲击。
眼下这个阶段,你再看不见石块打在城墙上弹到地面了。友军越靠越近,器械营的射击就变成了宁可力道过大,也不能过小,弓兵弩兵同袍取代了他们的作用。
但攻击依旧不停,浪费?不存在的。看看刘驰的面色,你就知道延展发射是有效的。
很多石块打在了城楼的台阶上,造成的伤亡还在其次,却阻断了城中士卒对城头的增援!当豫州军不断冲上台阶要去增援同袍之时,飞石如蝗便会在此时落下。
站在器械营的视角,是绝对看不见城中情形的,那他们为什么能打如此准?
“一到六号,标尺十三,七到十五,标尺偏西十五。”营首的声音不断响起,提醒着士卒们校正角度,发射速度被控制了,精准度就必须提高。
“宛城内城,通往东城城头的阶梯六个,分别在中心垛口之右五丈,向后四丈,宽三丈七尺,再右三十七丈,宽三丈六尺……”战前,清风的消息早就送了过来。
一连串精确到寸的数字,加上详细的宛城城防图,等于给器械营加上了另外一只眼睛。再经过详细周密的计算,轰天炮就能得出截断敌军后援的攻击范围。
公平的说,绝非豫州军士卒不能打,守将刘驰亦绝不是草包。后者百思不得其解,飞熊军的轰天炮为何能打的那般精准,而且他们肯定是故意的,前两天根本没有。
他不知道,就算给他们一样的轰天炮,也不会有人能做到定边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