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势未消,李儒当然能听懂华雄的意思。
此时进军,西凉铁骑不占优势,原本实力就稍逊对方,更有天时之利。
深深地吸了口气,李儒道:“都督,以我之见,还是两路包抄为上策。曹军必会有所行动,但仅仅如此,无法撼敌,东都洛阳,现在我们丢不起。”
“文佑先生,你来看……”华雄说着蹲了下去,找了颗石子就在雪地上画了起来,李儒见状随之蹲下,西凉众将不禁围了过来。
“叶欢以典韦为帅,当深信其能,如今先登军在中,飞虎飞熊为其两翼。雪地作战的话,我军未必就能破此二军,典公义布此阵势,可谓谨慎。”
华雄边画便言,东都附近的地形,他身为大都督,当年是极为熟悉的。
“况且典韦亲领的虎卫军至今踪迹不显,此军之中,身经百战的老兵极多。也许攻城不及陷阵,但论战力,怕还在先登军之上,想来亦是故意如此。”
“倘若我军用两翼包抄之法……”说着话,华雄又在地上画出几条弧线,拍拍手道:“虎豹骑必须全员出动,而兖州青州陈留二营更要先行缠住飞熊军。”
樊稠徐荣二将一旁听得微微颔首,以位置而论,曹军的出击更为便捷。
李儒眉头微微一皱,接着抬头看向华雄:“都督有此语,莫非……”
“雄之心思,自然瞒不过军师,但我数万铁骑出征,这点要求不过分。”
“可也,待定计之后,我当传讯兖州军,先行发动攻势。”李儒欣然道。
“军师,只要我等心中疑虑解开,司隶对手到底还是典韦而非叶欢。”华雄一笑道,谁也不敢忽视恶来的将才,但如果做选择题,答案毋庸置疑。
李儒还未回答,又有传讯士卒快步跑了过来,到得面前,单膝一跪。
“华都督,李军师,晋阳最新讯报,骠骑将军叶欢旧疾复发,闭门谢客。我部探马多方查探,不见叶郎消息,叶府上下亦是守口如瓶。”
“叶悦之,旧病复发?”华雄听了当即一皱眉头,眼光看看身边众将,那表情和自己都差不多,第一感觉便是不信,肯定是叶欢在故弄玄虚。
“旧病复发,怎么不发死你?”华雄重重一拳捶在地上,恨恨的道。
方才他几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曹军联手进军洛阳,与定边军纠缠。但这个消息一道,心中又不免多想起来,假如叶欢是以此为幌子,自己却到了司隶……
李儒看出了华雄的担忧,摇摇头道:“华都督,叶悦之如此,为得就是乱我军心。以眼下形势和都督安排,只要两军同心协力,叶欢亲来亦可一战。”
华雄重重颔首,接着捧了一把雪,在自己双颊用力擦拭,直至通红。
“传我军令,樊稠将军统领一万人马为左翼,徐荣将军亦是一万人马……”
冰凉刺骨的刺激之后,华雄终于冷静下来,身为三军之帅,他可不能心乱。
李儒明言,叶欢此举就在扰乱己方军心。说的没错,叶欢就是这么想的,他很清楚自己在曹军和西凉铁骑心中的地位,要用就要用到极致。
骠骑将军还在养病?的确如此,叶府直到现在都是闭门谢客。但只有贾诩、张昭等有限的几人知道,两日之前,叶欢和郭嘉已经离开了晋阳。
西河,南边的周县,此处再往南四百里,便可遥望兖州。
司隶之处大雪纷飞,周县这里却是阳光明媚,天气暖和的不似冬日。
田边的官道上,并肩走着两个身穿棉袄,头戴毡帽的男子。身上的棉袄打着七八个补丁,裤子与布鞋也是,看上去像农户人家。
毡帽的帽檐压的很低,挡住了面容,离得远了看不清楚,右边稍显瘦弱的男子,走起路来,姿势颇为别扭,左边的就要自然很多,双手交错插在袖中。
“奉孝,你正常一点行吗?就你这走路姿势,人家一看肯定不是农户,哪儿有你这般走道的?不行,你还是上车吧。”高大男子轻声说着。
“兄长,总得让嘉适应一下,不是我学不会,是这鞋子太硌脚。”
“哎~”高大男子摇头叹气:“奉孝,你听我一句劝,侦查之事,你不合适的。”
“兄长,我不信,你再让我走两步,一定能学的像。”后者说着,停下来想了想,再度迈开脚步之时,果然步伐顺畅了许多。
在二人身后十余丈之处,跟着数名货郎,有的挑着担子,有的背着背篓。
“南哥,主家和先生这是要干啥啊?好好的车不坐,受这罪?”舔了舔嘴唇,赵小芳对身边的楚南问道,却原来路上正是叶欢一行。
“知道什么叫化妆侦查吗?主家和先生这是以身作则。”后者正色道。
赵小芳一愣,看了看前方二人道:“南哥,就这还化妆侦查,郭先生那样一看就不是农户,哪儿有这样走道的,主家倒是挺像,但也差点意思。”
楚南闻言,不禁翻了对方一个白眼:“小芳啊,要说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情商吧……实在有点低,怪不得此去司隶,将军让郝嘉琪带队。”
“我……情商低?”小芳一瞪眼,接着认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