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韬和何刚一番细细商议,直到黄昏之时方才离开何府。
送他走后,何公子回到书房静坐了很长时间,方才下令请总管何耀前来。
何府总管还未到,扶摇却进了书房,坐在何刚对面。
“主家,方才我守在门前,主家与李大人之言尽皆听见。主家总管前来,想是要为所议之事,但此事事关皇权,非同小可,还需三思啊。”
“先生说的是,刚已有考量,在公在私,此次都要有所作为。”何刚说着一笑:“连李子宁如今都知为君分忧,况刚乎?”
扶摇点点头:“主家既然想好分君之忧,属下也该为主分忧。御史府防备颇严,此事更不宜露出马脚,明晚就让扶摇走一趟吧,保证手到擒来。”
何刚听了摆摆手,正色道:“先生乃高人也,刚深敬之。虽说是为了大义,但这事吧,的确有些那啥,让何耀他们去无妨,刚不愿有损先生之名。”
“主家过誉了,扶摇当年不过闲云野鹤,岂敢当高士之名?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君子之为也。再言主家此次乃为大义,摇怎能坐视?”
何刚闻言身躯一正,抱拳欠身道:“刚多谢先生,先生之言,令刚汗颜。既如此,我先让何耀去御史府探查一番,摸清动静,也利先生为之……”
何府之中,计议已定,车骑将军府内,亦在分析得失。
密旨倒了晋阳,公诸与朝堂之上,踏出这一步,王允与董承便再无退路了。
“司徒,你看李子宁今日之举,是否是贾文和授意?”
“应该不是,我观其举动当是临时起意,且密旨到京他如何提前得知?”王允拈须沉吟片刻之后言道,今日朝堂上,他一直在细观贾诩与李韬二人。
董承点点头:“我想也是,贾文和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九路人马全是虚兵,就是要一见叶悦之麾下那支精锐之力,岂能提前安排?”
“就算如此,李子宁今日之为,你我亦要慎重应对,他必有用意。”
“李子宁,这个不学无术阿谀奉承之辈,能有何用意?”
“主家,主家,阿七被人打了,伤的颇重……”就在此时,门外声音响起。
董承双眉一皱:“被打了,何人动的手?阿七人呢?”
来人推门进屋,施礼道:“阿七被人扔在府外巷口,已经不能动了,那些人打他还做了一场戏。应该是他被李韬发觉,动手的一定是李家之人。”
“李子宁?倒还当真无赖。”董承想着挥挥手,让来人退出,回身到了座前。
“李韬此人,以往的确不学无术,若非叶悦之和李家在并州的势力,岂能做到御史之位?但眼下你我断不可轻敌,这些纨绔在晋阳地头,定有手段。”
“司徒说的是,他既敢如此,怕是这核查密旨之事,也会有些波澜。”董承颔首道:“司徒,我现在有点担心,密旨在府中,就算有司空在……”
王允一笑:“所以你我现在要去请一人,事关大汉,他绝不会推辞!只要他在,密旨便会安如泰山,便是贾诩李韬也打不了主意。”
“哦,司徒所言乃是何人?”董承一皱眉问道。
“走,你我带上密旨,同去南山书院,请叶公前来坐镇。”王允起身道。
“叶公……”董承闻言一愣,再回头司徒已经负手出门,他急忙追了上去。
二人同车出门没有多久,消息便送到了廷尉府,书房内贾诩身边的蒙面黑衣人,正是负责阻止密旨入京的风神。
“军师,我已下令,惩处拦截不力的麾下,狐狸尾巴就快露出来了。想来七日之内必有结果,首领那里已经锁定目标,待军师军令。”
“告诉图昌,盯住就行,现在抓出来,与我并无多大益处。”贾诩拈须道。
“是。”后者身躯一正,应诺之后方道:“未料此次李大夫居然会来这么一手,王允也算机警,一旦请出老主家,怕无人再打密旨的主意。”
“嗯,只不过此事不但可保住他的密旨,与我等而言亦可与主公撇清干系。叶公心系大汉,不会不答应,但眼下看,此事并无危险之处。”
“军师,李大人那里……要不要。”
贾诩一笑摆摆手:“不用,李御史已经不是当日不学无术的纨绔了。你看他此次行事颇有章法,一来不与贾某相商,二来也懂得去找何公子。”
“军师所言自不会差,属下只是怕他一旦行事不利,会为对方所趁。”
“怕的话,你就帮他看紧一点,叶冬他们回来了吗?”
“应该三日之后可到晋阳,军师有何要事,尽管安排。”
“你去传讯,让他们不必来晋阳,直接往雁门,迎接主公。”
“诺,属下马上安排,不知军师还有何吩咐。”风神躬身道。
贾诩摇摇头,看着对方双目道:“一个字,等!”
“是,那属下告退。”风神闻言不再多说,躬身施礼退出门外。
贾诩捧起香茶喝了一口,抚须沉吟片刻,吹灭了案上烛台,书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天子之事,可曾安排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