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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的怨念,多半都在李韬身上,却没几个会去质疑贾诩。
心中不无羡慕,当被人质疑之时,有人这样为你说话,感受如何?
王允微微皱眉,贾诩此举看似强词夺理,却是掌握气势之举。他数度想要出言,却尽皆忍住,以贾文和的谋算,今日既然发难,定要谨慎对之。
“陛下,微臣亦有几句不当之言,还望陛下听之。”此刻贾诩又对天子道。
刘辩欣然挥手:“廷尉尽管畅所欲言,朕当细查之。”
“流言蜚语,本不足惧,清者自清。但若有损天子之威,大汉之望,便是欺君之罪。方才仲御史有一句话说的对,此乃乱世之秋……”
“唔……”似乎是要配合贾诩之言,仲光的闷哼之声从殿外传来。
“是以当从严处之,以儆效尤,以正视听,此非仁厚之时。”贾诩不为所动。
“以儆效尤,以正视听?若依廷尉之言,该当如何?”
“尽皆斩之,夷其三族!”贾诩毫不犹豫的答道。
王司徒闻言瞳孔收缩,董承亦面露讶色!百官莫不没来由的一寒,想不到贾诩今日狠辣到这般地步,要知道并州这数年来,处决的犯人少之又少。
“啊……”殿外又是一声惨叫,仲光终于撑不住了。
皇宫之中,廷杖行刑之人多半是内臣,方才仲御史在堂上如此呵斥黄池,还能落得了好?刚开始几杖还能咬牙苦忍,但越忍越觉得疼痛钻心。
听了惨叫,黄池眼中寒光一闪。廷杖的学问极大,一切看天子心意,三十杖只让你双股微肿不是难事,但想打你个半身不遂亦是容易。
真正的廷杖高手,可以用白纸置于青石之上,青石粉碎而白纸完好!
“陛下不可,如今百姓皆知天子仁厚,如此为之岂不有损民心?”董承忙道。
“天子仁厚不假,但恩威并施,亦是皇者之道。前番大雪连天,陛下为万民祈福,三日夜不眠不休,此乃君恩,若是恩将仇报,便施君威。”
“天下纷乱,臣不知君,陛下戒之,乃正朝纲之举!诩更要严查,流言之后,到底是何人操控,一旦查证,当诛其九族!”贾诩目视董承道。
“这……”后者面色虽还如常,但袖中尾指却是一颤。
见对方不言,贾诩看向天子,眼光若有若无的向司空之处一侧。
刘辩心领神会,正色道:“恩威并施,廷尉之言恰也,但人命关天也是不假。袁司空,王司徒,以二位卿家之意若何。”
少帝说完再看廷尉,便见贾诩嘴角边的笑容一闪即逝。
袁逢闻言出列,先对天子失礼,又对贾诩拱手:“贾廷尉,可曾查证清楚。”
“司空,晋阳府羁押一百三十七人,满大人尽数验明正身,铁证如山。”
“一百三十七人?”王允心中一颤,他颤的不仅仅是贾诩的狠辣,还有满宠行事的机密,如此规模的抓捕,自己居然没有收到风声。
董承的眼光恰在此时看来,王司徒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袁逢亦是心中一凛,贾诩言中的那种决绝他一听即明,袁绍冀州刺史之事上,叶欢说到做到。但身为三公之一,他却不希望给旁人随波逐流的感觉。
“既然如此,廷尉之言有理,对那些居心叵测之辈,该当从严惩治……”
“只不过董将军之言,天子仁厚之意,亦要顾及,贾廷尉,夷三族之事?”袁逢顿了顿又道,言语之中一派征询之意。
贾诩当然清楚司空的用意,稍稍偏向自己,又两不得罪,更极有主见。
“司空为天子而想,诩岂能不知。”贾诩一笑,抱拳对天子正色道:“陛下,微臣只是对陛下建议,该当如何,请陛下一言而决。”
刘辩闻言沉吟起来,眼光隐蔽的一扫,黄池垂下的尾指点了几下,又看看袁逢。
“廷尉之言是要正朝廷气度,朕合该听之,但司空之言亦是为百姓考量,那便不夷其三族,其余诸事,则皆有廷尉按律处之。”
“陛下英明,微臣定要谨慎从之,严按五复奏而为。”贾诩听了接得飞快,复续道:“陛下,内宫之中,若是证据确凿,是否一并处之?”
少帝此时已经来了感觉,毫不犹豫的道:“既然交于廷尉,自该一并处之。”
“黄总管。”
“奴婢在……”黄池闻声而出。
“廷尉所言协查之人,赐朕内宫腰牌一面,不在宫禁之列。”
“奴婢遵旨!”黄池说着跪伏与地。
此时外间廷杖的声音停了下来,两名武士拖着仲光入殿,后者神情扭曲,口角有鲜血溢出。到了堂间,跪都跪不住,需得二人搀扶。
贾诩连眼角都没扫对方一下,后退一步躬身道:“陛下,晋阳府尹狱中一百三十七人,妄造流言,罪犯欺君,按律当斩,微臣贾诩,第一奏。”
看着仲光凄惨的模样,刘辩心中有些不忍,但想想方才……
“准斩,朕令黄门令柳迟为监斩官,有求情者,与之同罪。”
“是,奴婢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