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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温与崔烈不语,灵帝又道:“田猎之事,朕本要全力彻查,还是悦之劝朕此刻当以稳定人心为重,蛾贼乱起,各地又有天灾,大汉实在再经不起飘摇了。”
张司空连连点头:“陛下之虑是也,有苍天庇佑,陛下必可克定四方。”说话之时张司空心中是欣慰的,他忽然发现在田猎之后,天子有了一些转变,正是他愿意看见的。
“朕受命与天,就要安定社稷,护佑黎民。以悦之之忠心,朕让他率军而出他岂会不去?但蛾贼作乱已有年余,难以猝定,既然如此,何不让悦之将养之后也为时不晚。”
“陛下说的是,臣等不知,倒是唐突了。”崔烈出言之时与张温是一般心思。
“司空,太尉,如今张中郎领军平渔阳之叛。若他得胜,朕拟让其率领得胜之师直往冀州归卢中郎统领,我军可从此处发动攻势,则悦之那时从兖州出……”
这番话听得张温和崔烈眼中更有神采,他们的判断没错,陛下是真的变了。
“陛下高明,只是此事还需详加商议。”崔烈欣然道。
“嗯,恰好今日二位爱卿前来,朕恰好可与二位研之。”灵帝笑道。
说着话天子命人取来地图,就和司空太尉在阁中商议起来。张让一旁伺候目光连连闪动,张崔二人的感觉他也有,灵帝从未像此刻一般勤政,且极为专注。
正说到激烈之时,赵忠与姜馥回来了,天子就命暂时告一段落,明日再议。
“姜馥,朕让你做的事你做了吗?”灵帝首先便问。
“回陛下,一切都照陛下旨意行之。”
“那便好,自明日开始,继续为之,下去吧。”灵帝挥挥手,姜馥施礼而去。
“赵常侍?悦之为何如此,可曾探查清楚?”
赵忠闻言跪倒,不知为何,灵帝的笑容给他一种极大的威慑,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冠军侯初始并不肯言,直到老奴说起是天子问之他才说之。君侯的确是心中憋屈,本欲将之报与沙场,为陛下讨伐黄巾,可又怕自己上书会被人说是恃宠生娇……”
“年纪轻轻,锋芒太盛,君侯心存顾忌。但出兵之令迟迟不下又是难耐,此刻也只有拿对头出出气了,陛下,老奴有罪,请陛下恕罪。”赵忠说着却是跪伏与地。
“哦?”灵帝眼角一挑:“赵常侍,你这罪又是从何而来?”
“陛下,老奴从子赵历,正是羞花馆幕后之人,他自幼便与冠军侯不和,其间多有争斗。也是老奴教子不严,未能及时训导,至有今日之事,故曰有罪。”赵忠头不敢抬。
张让闻言心中一动,亦是来到赵忠身边与他一同跪伏:“陛下,臣那从子张冲也有份。”
“原来如此,难不成田猎之事也是他们安排,好大的胆子。”天子陡然一喝。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奴之子虽是纨绔不堪,可再也没有如此胆量。或有行差踏错,却何敢为这无父无君之事?”张让五体投地,一时浑身颤抖。
“张常侍,赵常侍,你们自朕幼时便在身边照顾,朕感之,还以阿父相呼。你们便是这么对朕的?叶家满门忠良,悦之屡建战功,尔等竟敢如此?”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二人只敢连连求饶。
张温崔烈对视一眼,却觉心中畅快,天子如此对待内臣,亦是十余年来第一次。
“恕罪?先给朕起来。”灵帝寒声一言,二人急忙起身垂首肃立。
“羞花馆是吧,悦之砸的好,念你们伺候朕多年,就罚尔等在家闭门思过半月,好好教导子弟。再有此类之事,朕决不轻饶。”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二人连连谢恩,亦不敢交换眼色。
“赵常侍已经去过了,张常侍,该你去和悦之交代了。”灵帝又道。
“是,还请陛下示下。”张让躬身道。
此时司空和太尉心中又略有疑惑,此二人怎生会这般服帖?当是天子震怒之威。
“你先给朕带话,让悦之明日与司空太尉一道前来中元阁,朕有要事问之。”灵帝说着微微一顿:“他想砸,也不必自己动手,派人去就行,砸到他解气为止,可曾听清?”
“是,老奴都听清楚了,老奴也会对君侯致歉,保证日后再无此事。”
听了天子之言,张温和崔烈颇觉有些荒谬。叶悦之这般行径,天子居然还让他任性而为?但想起之前种种,冠军侯数次力挽狂澜,倒似乎也并不太过分。
“悦之此为,当不会似赵忠所言那般简单,明日我当要好好问之。”二人又想到了一起。
“既然清楚,就下去吧,禁足半月,不得出门。”天子一挥袍袖。
“是,老奴必定静思己过,只是老奴不在身边,陛下还请保重。”张让一脸的诚恳。
天子再度挥手,二人便就出阁而去。而张温崔烈离开,则在二人之后半个时辰。
走出宫门,张让深深出了口气,对着赵忠点点头径自去了。
后者不语亦是离去,他二人一处数十年,那一份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