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昏睡了许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在床上,动弹不得。
流玄坐在床边看书,察觉他醒了之后,带着一副温和笑容,贴心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抱歉,我下手稍微有些没分寸,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这是哪?”景元皱眉,环顾着四周,看起来像是一间普通的休息舱。
“我的舰队。”流玄放下了手里的书,“放心,我没有发动战争的想法。”
“呵。”景元哼笑了一声,“你居然是步离人?”
“看不出来对吧?”流玄抬手捋着自己的耳朵,“但很遗憾,我确实是步离人。”
“你是怎么混进天舶司的,真正的流玄呢?”景元瞪着他。
“什么真正的流玄。”他笑出声,“从始至终都只有我。混进天舶司?你不是看过我的档案么,我就是天舶司养大的。”
景元的目光锐利得像是刀子。
“你这奇怪的好奇心,该说不愧是地衡司家族出身的吗?”流玄叹了口气,“如你所见,我跟普通步离人不同,非常弱小,所以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了,他们觉得我养不活。”
“你也知道,我们跟狐人是有一定亲缘关系的,长大了虽然样貌会天差地别,但小时候放在一块,还是有些难以分辨的。”
“我的养父母在战场遗址发现了我,以为我是狐人,就把我带回去了。可惜的是他们也没能养我多久,便双双陨命。”
流玄摊手,一副非常无奈的样子:“他们的战友觉得我可怜,便开始轮流抚养我,后来也都相继陨命于战场,我便被交给了飞行士教官。”
“你既然是被当做狐人养大,为何不干脆将错就错?”景元盯着他,“天舶司待你不薄,青瑛司舵也一直在关照你。”
“嗯……这话是没错。”流玄抬手抵着下颌,微微歪头,“若他们捡到的是刚被遗弃的我,或许我现在还跟在白珩大人身边吧。”
景元瞳孔微缩。
“嘛,这么多年,说我对他们完全没有感情也不切实际。”流玄俯身下来,轻抚着他的脸,“所以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景元挣扎着扭开了头。
流玄低笑了一声,坐好继续捡起自己的书看:“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就盯上我了?”
景元哼了一声,闭眼没有理他。
“以白珩大人和那小工匠的关系,不应该会怀疑到我们这组人身上才对。”流玄翻了一页书,“我的嗅觉比狐人更灵敏,也确实没有嗅到更多人的气息,那个青虹到底是谁?”
景元平缓着自己的呼吸,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
“小工匠是朱明来的,朱明……燧皇……”流玄沉吟着,突然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是岁阳啊。”
景元挣扎了半天,除了四肢被勒得更疼了之外,丝毫没有可以挣脱的迹象。他只能暂且歇会儿,让体力得以恢复。
“既然一早就肯定是我拿的,为什么还要几番试探呢?”流玄偏眸看着他,笑道,“你体内的狼毒还没有完全消失,多休息一会儿吧。”
景元没有理他。
“你知道吗,那个小工匠真的非常厉害。”流玄撕下了一面书页,在手中翻折,做出了一只小鸟,却只能放在手中静静观赏,“随手一张纸他就能折成纸偶放飞,对虚数能量的把控简直一绝,他可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星神的赐福。”
“若不是种族天赋如此,也不会被你们步离人盯上吧。”景元终于睁开眼,冷眸睨过来,“你们毁了他的故乡,把他的族人变成了器兽。”
“原来如此。”流玄微微颔首,一脸恍然的表情,“可惜了,是个短生种,也就这百年时间罢了。”
“就算只有这百年时间,他也能把你们全数歼灭。”景元呵了一声。
“我相信。”流玄点头,“他随手所做皆是奇物,只是他自己并没有这个自觉,我跟着白珩大人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他那副谦逊的模样,反倒让我觉得对我们是一种讽刺。”
“步离人的能力并不差,但却并不团结,也不愿意分享彼此间的技术。我们奉强者为尊,想要的东西就抢,哪怕对面是同族也不例外。”
“这样子的环境确实会催生很多战无不胜的战士,但并不利于种族的延续。我很羡慕仙舟那种同盟关系,也曾试图说服其他巢父和我结成同盟,可惜了,并没有成功。”
“我也想明白了,靠我一个人就想改变步离人这数千年来形成的社会结构,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能顺应规则了,待我拿下战首之名,应该就可以推行我的想法了吧。”
“我很喜欢仙舟,毕竟是在那上面长大的嘛。所以放心吧,我不会毁坏任何一艘仙舟的。”
“哦对了,袭击曜青的可不是我,我当时很努力地在为曜青战斗呢。曜青毁坏成那般模样我也很心疼,希望能快些修复好。”
景元没有理会他的絮叨,等四肢的痛感消退之后,就又开始挣扎起来了。
流玄也没在意,把书还有那种纸折的小鸟,一起放到了他枕头边。
“巢父,罗浮的坐标已经确定了。”有人敲门报告,“航线的推演也完成了,我们直接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