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一千年了,八先生,一代又一代的人降生,又一代又一代的人老去,他们究竟有做错什么?要受着这样的惩罚,哈哈哈,我们曾嘲笑顾白之子是神弃之子,可是我们呢?又何尝有半点出路?”
韩修武微微阖目,叹息道:“凡人之一生,不过匆匆百年,对于他们而言,一辈子也未必能走出中州,千年来,妖族侵袭,凡人们在修行者以及无数斩妖士的努力下得以平静过完一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敬亭山的人想要下去,敬亭山下的人想要上来,果真是为了自由么?”
“可我们是修行者,修行者!”
墨熵面容逐渐扭曲。
“那些被我们刻意隐瞒丢在尘埃角落里的史书,明明记载着玄界一百六十州,一百六十州啊,我们想要出去看看有错吗?”
“没有错,但是,想要寻求一条苍生之路,不是那么容易的。”韩修武面色沉重道。
“哈哈哈,真的吗?那夫子是如何离开的?大先生,二先生,三先生他们又是如何离开的?”
墨熵身上的戾气越来越盛,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甚至那年的顾白,也可以在那个女人的帮助下遨游天下,每隔几年,几十年,亦有外界修行者闯入小玄界,他们自称谪仙,可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修行者,一定有一条路可以进出,可你们偏偏都不说。”
韩修武闻言,骤然大怒:“夫子何等胸怀,倘若有这样一条安全之路,又岂会抛弃我等?你如此心胸狭窄,枉为修行者!”
“哈哈哈,那只不过是你一面之词而已,好,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就让知道这一切的人,全部去死,八先生,你会亲眼见到圣院书山,毁于一旦!”
说着,墨熵手抬起,一道古老的信号直升苍穹。
咚咚咚!
古老的战船,出现在云海深处,只见那一艘艘战船,充斥着寂灭的死气,上面屹立着一个个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幽魂,他们在那一道号召之下,开始攻击圣院书山的结界。
韩修武看到眼前这一幕,转而看向范阳:“那些曾为人族征战的不朽英灵们,竟然为你这宵小所控,你身为人族,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
范阳得意的笑起来。
“一群在时间之力下腐朽的老不死们而已,被时代淘汰的老古董,我重新召唤他们回来,他们应该感激我,八先生,还是收起你的愤怒吧,身为兵家修行者的你,如今被困于阵中,又有何能为?”
“放肆!”
韩修武虽被困于阵中,一道奇特的影子从扇中飞出,嘭的一掌拍向二人。
二人皆猝不及防,仓惶抵挡,墨熵在韩修武一掌之下,直接被打得口吐鲜血,身影消失在阴暗之中,而范阳自视甚高,自以为八先生已被困于阵,对他无可奈何,选择硬抗,双掌齐出,恐怖的灵力波动如墨汁般泼洒。
“噗!”
范阳口吐鲜血,眼睛瞪大,一脸难以置信,只见韩修武的身上,赫然有一副七彩流墨铠甲旋转不定,加持在他身上的禁制,在那流墨侵蚀之下渐渐失去原有的功效。
一只手探出,桌案上的兵戈神策化作一本天地之书,将整座敬亭山一起囊括了进去,须臾之间,开辟出一个兵家战场,韩修武如同棋盘里的将帅,整座圣院里的修行者,都成为他可以驱使的棋子。
而天上的上古幽灵战船,更是在棋盘展开后,伴随着敬亭山示警的钟鼓之声中,竟听从韩修武的差遣。
“杀!!!”
上古英灵虽然早已失去了肉身,他们的灵魂未能安息,可当他们感受到魔族大军的气息,烙印在骨子里的征战重启,上古战船上,万箭齐发。
“兵家准圣?”
“这怎么可能!”
范阳的声音颤抖,眼中露出一抹胆怯,仓惶把手中扇子掷出,洒下漫天的墨汁,身影向后退去,八先生韩修武并没有去追击,而是一步移至书山学海之崖,朝着岛上二层书屋抱拳。
“老先生,圣院遭难,还请助晚辈一臂之力。”
童发鹤颜的老书生手捧着书卷,淡然抬起头,说道:“八先生,老朽只负责看守书阁,我在,这些书就会无事。”
“明白了。”
韩修武身影消失不见。
不久后,圣院前山,六院弟子与大儒齐出,万名儒家修行者齐斩魔,霎时间,各种术法闪耀天空,久久未绝,儒家的浩然之气如彩墨奔涌,诸多术道齐迸发——符道,阵法,丹术,儒剑道,祈穰,占卜,天机,傀儡,兵修,画道,戏彩等等,更是百花齐放。
千年来,圣院书山在夫子的庇护下,期间虽然受到几次妖族的袭扰,但根基从未动摇过,而圣院虽然收修行者越来越少,但是曾经在敬亭山扎根的家族,经过千年的沉淀,其底蕴之深,自是不言而喻。
魔族大军虽有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出现,依旧未能突破圣院书山的第一层防御。
长夜漫漫,一场袭击战至黎明,越演越烈。
显然,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攻势。
魔族大军袭取圣院一夜,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