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
伽蓝衣眯起眼睛。
“傻的人是我,竟然因为他身上有大鱼的气息而对他下手,还以一块灵石为他买船票,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的确是够傻的。”
“伽蓝公主,您为何这么说?”
“他可是那个能独行大荒寻找自己心爱女人的浪漫少年,斩龙山的传承者,圣院十五先生!”
“什么?!是他?怎么可能!”
伽蓝衣的身边,拥来十几名海女。
“伽蓝公主,您是不是认错了?”
“不会错的,莫妹妹在学海深处获得的大鱼海心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前往大荒的他,才会让莫妹妹情动至深,将大鱼海心的祝福分享给他。”
“那真的是他?”蓝发海女静香神色愕然,“临江河里的鱼族正诉说着他们的爱情故事,也难怪他不爱我们家伽蓝公主……”
咚。
静香被另外一名海女敲了敲脑袋。
伽蓝衣意外的没有生气,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莫名的笑了笑。
“你们说,我是太高了,还是太大了?”
“不,伽蓝公主,您的双手撑起我们族人的天空,你的肩膀,担负着族人的兴亡。”
“是吗?”
伽蓝衣缓缓抬起头,看向雪花飘飞的天空。
“我向海神祈祷时,得到了海神的指引,青萍州的山才是这世上最高的山,只有攀爬上去的人,才能扛得住这无尽的天空,接得住神罚。”
静香若有所思:“既然是神罚,谁又会去攀登那样的山呢?”
“二十年前,有人为了挚爱攀登过那一座山,可惜失败了。伽蓝岛上最明亮的珍珠,曾是那位女子的一滴眼泪。”
伽蓝衣说到这,转身走到船尾,身后从北向南的漓江之水在雪花飘飞中浪潮滚滚,那一艘乌篷船已不见踪影。
龙骨船速度越来越快,从漓江腾空而起,山川河流尽皆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大雾弥漫。
一片大海在龙骨船下方出现,无边无际,原本飞在空中的龙骨船,忽然桅杆剧烈摇晃,天地间好似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拍击下来,龙骨船急剧下坠,嘭的一声坠入海面。
“这么快就到迷失之海了?”
伽蓝衣一双眸子变得深蓝无比。
她的眼眸深处,电闪雷鸣,乌云席卷着大海。
“都给我回到船内去。”
伽蓝衣对其她海女说道。
“是。”
甲板上的海女刚入龙骨船,天空就有一道道银白色的苍雷倾泻下来,有数道击打在龙骨船上,龙骨船的船体泛起灰烟,暂时安然无事。
可紧接着,迷失之海的边际,数百丈高的浪潮与天空相连,一点点的侵蚀而来。
“糟了。”
伽蓝衣不由地大惊。
“也许我们就不该乘坐这艘船。”
天渐渐暗淡下去,迷失之海好似陷入永夜。
……
漓江上。
乌篷船逆流而行,穿着蓑衣的老人双手有规律的摇着船桨,乌篷船行驶得较为缓慢。
船内。
宝瓶见过了乌篷船的新鲜后,看向窗外波涛起伏的漓江,在顾余生耳边小声嘀咕道:“公子,这老头摇船这么慢,咱们啥时候能回到青萍州呀?”
顾余生一手端着温热的酒,一手拿着一本书籍,侧坐在临窗之榻前,神色悠然。
宝瓶没有得到答案,有些急了。
“公子,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你和莫姑娘在一起时,和她有说不完的话,也说些我听听。”
顾余生放下书卷,浅酌一口最能驱寒的黄酒,侧看一眼江面,才缓缓开口道:“那年我在青云镇时,遇见孙婆婆在大雪飘飞的夜里归来,后来我到桃花坞,才知道孙婆婆是坐乌篷船回来的,一来一回,也就花了不到两月时间。”
“公子,我不懂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在不久前才想明白的,桃花坞里的乌篷船和咱们坐的这一艘乌篷船一模一样,若非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就是乌篷船上没有灯笼,孙婆婆说过,她不熟水性,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老人家也是坐船回来的。”
“啊?”
宝瓶将信将疑。
顾余生神秘一笑。
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稳了一壶热酒,起身朝乌篷船外走去。
“前辈,刚温的酒。”
“哦?”
划船老人侧目,看一眼顾余生端的酒,鼻子动了动,顿时大喜,只见他走向乌篷船上盛放着的鱼缸边,手捧起两条鱼往江里一丢,霎时间,两条鱼在漓江翻涌,卷起的浪花,将乌篷船推着前行,速度越来越快,耳边传来呼呼风声。
划船老人这才席地而坐,慢品一口顾余生温的酒,沧桑的双眼微微泛亮,捻须称赞不已:“此酒不错,绝非人间酒酿。”
“喳!喳!喳!”
老人话刚说完,挂在乌篷壁鸟笼里的那只鸟儿张开嘴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