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与任何人说。
阴槐抬起手,愤怒的将这些弟子拍打出去数十米,厉喝道:“七秀坊的那个妖女,可还在城中?”
众弟子面面相觑。
您老也没让我们去监视啊。
这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好在此时,背着青色剑匣的庄七走来,作揖道:“四长老,我去追回四剑门的那一把斩妖剑。”
“不必了!”阴槐冷笑一声,“你那点小心思,当本座看不穿吗?”
庄七不答。
阴槐说道:“你亲自去一趟青云门,向青云门长老将四方城的事仔仔细细的汇报一遍,并向青云门讨要斩妖剑,我倒要看看,青云门这一次会怎么处理这小子。”
“是。”
庄七转身就走。
……
四方城向西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不急不慢的向前。
马车中,云裳随意的坐在毯垫上,手中握着酒瓶,有几分醉意。
在她身边。
穿着浅绿衣服的祝蝶正襟危坐,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起伏的青萍山脉,她的两只手在袖中紧捏,暗藏着心事。
“你在担心姓顾的那小子?”
祝蝶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没有……那个,师父,昨天你为何出手帮顾师弟?是不是因为过去的事,我听柳师伯提起过师父与顾白前辈的往事……”
“别想太多,我出手,纯粹是因为一时兴起。”云裳把酒瓶微微的举起,却只喝了两三滴就没有了,她随手把酒瓶一丢,迷醉着眼睛,“祝蝶,带酒了吗?”
“师父,弟子从不饮酒的,未曾带酒。”祝蝶一脸歉意,随后眼睛一亮,“师父,顾师弟腰间总挂着个酒葫芦,想来是有酒的,要不……”
“行了。”
云裳双手抱怀,胸脯随着马车起起伏伏。
“你那点小心思,多用在修行上,此番我带你去仙葫州,实则是给你寻觅一个机会,也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你得去一趟敬亭山,帮为师办一件事,一件故人所托的重要事。”
祝蝶犹自看着起伏的青萍山,心思全然不在。
云裳叹息一声,说道:“祝蝶,为师知道你的心思,顾余生若有命,昨日帮扶一把,他自会活得好好的。”
“若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扶几把也是无用。”
祝蝶抬起头。
若有所思。
青萍山脚云烟雾霞,宛若仙境。
山野尽头,芳草萋萋,百川霭霭!
偶有几声鸡鸣狗吠,田园荒芜,人烟稀稀。
常年的妖兽袭扰,随处可见露于野的白骨。
那一条车辕碾痕的官道,亦是杂草丛生。
早春的风吹来,杏花飘落,空气中透着阵阵清香,那山林平野交映的田园里,桃花朵朵,有竹杖老人站在林边眺望,目光沧桑,似在等待心心念念的人归来,相濡以沫的妻子,又或是纵剑闯荡江湖的儿子。
那悠长悠长的官道上,有马蹄声声。
少年纵马仗剑而来,青丝发带随风飘荡。
一路烟尘一路风,少年取下腰间的青绿葫芦,纵情饮酒,偶尔咳嗽几声。
竹杖老人看少年近了近了,又策马远去。
一声长长的叹息。
老人已经记不得桃花开了几年,等了几年,那一年,他也有这样一个白衣纵马醉春风的儿子,还有一个总角云鬟的女儿一路向东,说是入青云,觅仙路,斩尽世间妖。
可他们,都再没有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又或许。
他们已经忘记了这世外桃源。
忘记了这个家。
竹杖老人看着门前的桃花朵朵。
门庭的田园已将芜。
再没有几个春秋可以在桃花中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