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刚刚以令牌帮他夺回了青云门护山大阵的掌控权。
所有人都以为玄机子要借助青云门大阵的力量!
但玄机子并没有,任由那黑压压降落的剑势压在肩头。
狂风乱吹苍苍白发。
他缓缓抬起手。
手中清泉剑刹那间化作一滴透明的丝雨!
咚。
如静谧的银屏中落下一滴水。
滴落在每个人的心中。
这一滴水的声音是何其的清脆,清晰,没有一丝丝的杂音。
天纵剑气密布的乌云雷光,反而被一剑化雨显清光。
宛若雨后的天空,彤云密布中洒下一缕金光!
两缕光!
三缕光!
雷江横布下的天纵剑阵,反而被一道道无比灿烂的光一点点的渗穿。
站在镇妖碑前的顾余生,凝目远视。
那剑光明亮的天空,竟有一阵阵清风拂来。
如同雨后的山林。
空气清晰。
天空也如同洗过一般,一尘不染。
雷江横的在他布下的剑阵中不断的变幻着身影。
试图与那一滴水相抗衡。
可渐渐的,他能够腾挪躲闪的地方越来越小,天纵剑阵中的剑影也越来越稀薄。
终于。
当最后一道剑光暗淡后。
只听得锵的一声。
他紧握着的天纵剑从中断裂。
他的身体如山岳压来,嘭的一声穿透护山大阵。
落在镇妖碑前。
落在那一把剑前。
胜负已分!
雷江横看着相伴多年的天纵剑,眼睛瞪大。
玄机子的剑没有要他的命。
但他仿佛已断了所有生的念头。
雷江横踉跄向前数步。
再也站立不稳,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洒落在那一块大大的乌龟身上,洒落在那乌龟上方那一把从未出鞘过的剑上。
“呵呵……”
雷江横的眼眸中,露出不甘的笑容。
“败了吗?”
他喃喃自语。
身后。
玄机子已无声出现,清泉剑在他手中,依旧散发出铮铮之音。
桃花林中。
一道身影飞来。
柳元目光落在雷江横身上,又看着完全陌生的玄机子,开口道:“萧让,同门之间,非得逼迫到这一步吗!”
玄机子缓缓抬起头来,他扬起手中沉重无比的剑。
“师伯,你说的话,我曾经也说过,可又有几人听见。”
“一切都是因果罢了。”
玄机子一步步走到雷江横面前,他手中的剑,越发的冷了。
雷江横的目光从那一把剑身上收回,他回过头,眼中再没了神彩,他开口道:“师兄,这些年来,我还从未真正看过青云门的风景呢。”
“我陪你走一次。”
玄机子的剑归鞘。
他背对着雷江横往前走。
他把最大的破绽留给了雷江横。
可这一次。
雷江横没有做出偷袭之举,他手掌一松,那一把断裂的天纵剑,落在顾余生的面前。
自始至终。
他都没有再看顾余生一眼。
他踉跄着跟在玄机子的身后,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雷江横一步步的走到演武场,被人间清朗光照的演武场,此时显得格外的圆,格外的广。
雷江横忍不住驻足。
青云门大比擂台,还没有撤去。
昨日的妖血犹自染在擂台上。
雷江横的步履越发的沉重。
他站在擂台边,用力的触摸,艰难道:“师兄,那一年……我们也曾在这擂台上听见同门的欢呼声,那时的青云门,好热闹啊。”
玄机子不说话。
他的头,如同以往那样,再次抬头看向苍穹。
雷江横也学着玄机子的样子抬头看天空。
但他的天空,正渐渐的失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