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耳旁悠悠道。
邱有斌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自己似乎躺在了一间茅草棚里得破床上。一名衣着褴褛穿着张着“大嘴”得解放胶鞋的年轻后生正弯着腰,对自己说话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不应该啊,天堂不应该到处都是美女、牛奶、蜂蜜和鲜花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也不应该啊,地狱不应该到处都是油锅、斧锯、烈火、小鬼和惨叫吗?
于是乎邱有斌吃力地扇动双唇,问年轻后生道:
“敢、问、这、位、后、生:此、地、究、竟、是、何、方、宝、地?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呢?”
年轻后生闻言笑了,对邱有斌和蔼道:
“老人家却是说笑了!我是这深山村的山民,前几日上山采药,见到您挂在半山腰的松枝上,浑身是血昏迷昏迷不醒,就连忙下山喊了几个人,一起把你给救下来了!您一直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如今可算是醒了!”
哦,原来自己大难不死被恩人搭救!想到这里邱有斌只觉得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暖流,他连忙艰难起身,向年轻后生作揖致谢:
“恩、人,您、可、真、是、老、朽、的、救、命、恩、人、呐!”
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这句感谢话说完,就连连咳嗽吐血不止。
年轻后生连忙扶着邱有斌躺下,道:
“老人家不必多礼!扶危济困是每个人都该做的,没什么谢与不谢的!您身体还未恢复,
就不要起身了!”
邱有斌只得躺在床上。唉,看来自己命不该绝啊!
老古话说得真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知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后福”呢?
如今自己的恩师、父母、哥哥、姐姐、夫人、爱妾、儿子都已去世,自己在尘世间完全就是孤家寡人,想想也是有些悲哀啊。
看来活得太长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啊。
活得太长也许就是一种美式的黑色幽默。
自己现在可是遍体鳞伤——最重的伤应该是腰骨断了,其次应该是重伤未愈的关系,自己还发着高烧。
人一发高烧就特别容易出现幻觉,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
邱有斌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那位年轻后生双手捧着一碗药过来了。
“老大爷,请快快喝了这碗药吧!”
邱有斌见状满怀感激道:
“唉,恩人呐,我这个糟老头子可真是给你添了大麻烦啦!”
年轻后生闻言却憨厚笑笑道:
“老大爷,您说这些干嘛呀!您的伤赶紧好了才是正事啊!”
“恩人,敢问您尊姓大名?”
邱有斌却很是认真。
“我免贵姓赵,贱名大有。”
年轻后生嘿嘿笑道。
“老大爷,敢问您贵姓?听你口音是标准的普通话,敢问是何方人氏啊?”
“老、朽、我、免、贵、姓、邱,北、京、人、氏。”
邱有斌答道。
在大恩人面前邱有斌不忍欺瞒,但是他也不敢去多说什么。
毕竟生逢乱世,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
“敢问这碗药是用什么熬煮的?”
邱有斌想了一下,又出言问道。
邱有斌可是经验极其丰富的名老中医,对于自己马上要服下的汤药自然是很关心的。
“哦!这碗药里煮的是车前草,对治疗跌打损伤应该是很有疗效的!这是我向村里的赤脚医生钱大夫讨来的方子!怎么,邱大爷也认识药理?”
“老朽我只是稍微懂得那么一点!这车前子虽说能治跌打损伤,但毒副作用较大;这里是武当山,应该盛产马齿苋和马兜铃;这两味草药磨碎后以一比二的比例混在一起熬煮,对跌打损伤可是很对症的!”
顿了一顿,邱有斌又问赵大有道:
“敢、问、赵、恩、人:老、朽、我、这、腰、眼、上、涂、抹、的、是、什、么、草、药、哇?”
“好像是......好像是一比二混合的马齿苋和马兜铃;也是钱大夫开的方子!”
赵大有老老实实道。
“唉,这、位、钱、大、夫、可、是、正、好、将、药、方、开、反、了、呀!这、车、前、草、虽、说、毒、副、作、用、较、大,却、对、治、疗、跌、打、损、伤、疗、效、较、好;因、此、应、该、是、来、外、用、的!”
“那......那我就重新给您熬药去!”
赵大有有些怀疑地望着邱有斌的眼睛道——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好的!那可真是麻烦大恩人您了!”
邱有斌当然很是自信。但是他仍然注意了自己的措辞和语气,以免露出马脚。
非常时期,必须要更加的小心和谨慎。
这倒不是说邱有斌不信任赵大有这位自己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而是一位百岁老人凭借着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所做出的睿智的避险抉择。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此而已。
不一会儿,新的草药便熬煮好了。苦中带着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