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出惊人的话,让所有人沉默,或者说以为林舒在胡言乱语。
“老林,你最好冷静一点……”
花姐也跟着说道:“这场大火过去几年了,我不是没调查过,有现场的取证,也有目击证人,书店的书很多,还有很多老式的木制家具,非常易燃,都可以证明这是一场意外,你何必耿耿于怀,如果是因为不肯接受事实,给自己找一个宣泄的理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林舒冷声道:“那我问你,这里是书店,最重视的就是防火,这些书本一点就着,薛姨开了这么多年的店,会忽视这些吗。”
“火灾的起因,是那天这一片城区停了电,只能点蜡烛,我们小时候,老城区也会偶尔断电,薛姨都会点起蜡烛。”老余有点急了,“你说你有线索,什么线索?”
“你们看看这张照片。”林舒拿出了手机,几个人靠过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烧毁的门,看起来很残破,但越看越眼熟,被烧黑的门板上,画了几个幼稚的图案,那是他们小时候用刀刻上去的……
“这是书店的后门,这里是我和林雅姐姐一起画的。”王朵朵想起来了。
“没错,这是书店的后门,我们小时候也经常走,我和老余那时候很调皮,还在门的外面装了一道简易的门插锁。”
“我记得……薛姨没责怪我们,那个插锁也一直没拆掉。”
“那你看看照片里的门插锁,为什么是插上锁住的。”
烧毁的门,说明是火灾之后拍下来的,那也就是说,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后门从外面锁住了……
老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心跳猛的在加速,他很希望林舒是在吹毛求疵,是心里不接受事实,硬找出一个牵强的线索,当做所谓的证据,可某一瞬间,老余却觉得很奇怪,他大步走进那断壁残垣之中。
“不用看了,后门早就不见了。”
“什么?门哪去了?”
花绮云一脸平静,“我是她女儿,她死之后,书店当然由我继承,这个火灾之后的现场,我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当年也看过很多次,门在大火之后就没了,我以为是被烧毁了。”
“并没有烧毁,因为门就是这场完美意外中唯一的瑕疵,有人拍下了这张照片,但很快门就被销毁了。”
也没人会注意一个被烧毁之后的现场,是不是少了一个破烂的后门。
可这个后门……
“我们都知道,书店的正门放了很多很多的书,如果失火了,那里会烧的最大,根本跑不出去,后门没多少书,是逃出火灾的唯一出口,可后门被外面的插锁给锁住了,人就没法出去了,一个独居的老人,从来不会把后门从外面锁上,为什么大火的时候,突然就锁住了?现在我问你们,这真的是一场意外的火灾吗,如果是意外,这个后门到底哪去了,谁拿走了?在心虚什么?”
也许,那后门上还残留了挣扎的痕迹和血迹,所以就一并销毁掉,让人怀疑不到这里。
四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林舒长叹一口气,“我说完了,你们可以认为我的线索很牵强,认为我在阴谋论,是在牵强附会的否定这场意外,当我神经病吧。”
老余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怀疑。”
“因为我做保镖这些年,不止一次的接触到完美谋杀了,从各种角度都可以证明,当事人就是在意外中死去的,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是有人要他死。”
张人杰就是如此。
“而且……我还亲身目睹到了一场完美谋杀。”
在雪山度假那次,那个女孩到最后也只能定义为,在雪山里失足跌
这就是她的直接死因,那直接死因之外呢?没有线索,没有证据。
制造一场纯粹的意外,让目标死在意外之中,不被任何人怀疑,因为无论你是富贵还是穷人,意外都会夺走你的生命,合情合理,这就是完美谋杀的手段。
林舒还用了前辈钟旭说过的比喻,讲给大家,“你们是不是都看到过通过意外死亡骗保险的新闻,但我们看到的新闻,是骗保失败了,想制造意外害死亲人,没有成功被爆出来了,那有没有成功的呢?一定存在,因为成功了,就不会被外人知道了。”
很显然,用这样的解释,大家更容易理解了,也陷入了震惊。
花姐冷声道:“你不会是含沙射影,在暗指我是凶手吧。”
“你再没良心,也不至于害死你妈妈。”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场火灾的。”
“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工作两年之后,我的权限更高了,可以使用保镖公司里很多资源,包括查看一些你们无法看到的监控,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想起了薛姨,就想看看火灾那天晚上,这里的监控留下了什么,哪怕看看薛姨生前最后一眼,结果你猜怎么了,这里监控丢失了。”
老余说道:“那天这一片停电了呀。”
“停的是住宅电力,路灯和监控并没有受影响,也许是做保镖的嗅觉吧,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怀疑这场火灾是不是真的意外。”
完美谋杀,在保镖圈子里一直有流传,像都市传说一样,被说得很玄乎,也让林舒的怀疑更深了,以及后来他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
这些经历,改变了林舒的看法,让他像一个惊弓之鸟,不断的怀疑火灾的背后,有没有其他可能。
一直到这一次,他拿到了怀疑的关键。
朵朵问道:“那你是从哪得到的照片。”
“目前我还不知道。”
“不知道?”
照片是老吴帮他找到的,前几天元旦拜访他家的时候,亲手交给了林舒,老吴的身份,的确能获得更多调查渠道,这两年,林舒也仗着干儿子的身份,没少麻烦老吴去帮忙查,但老吴有一条规矩,怎么查到的,不准过问,包括这张照片的来源,他也不会告诉林舒。
“好了,今晚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当做我是阴谋论做无用功,我只是把我的怀疑告诉你们,我会一个人继续调查下去,先走了。”
老余立刻跟上了,王朵朵犹豫了一下,回头问道:“花姐,要一起走吗。”
“你们先走吧,我再待一会。”
断壁残垣的书店门口,冷风吹得很凉,一月的低温天气,花绮云依然穿着露腿的开叉长裙,任由风吹在身上。
她静静的站在那,那一瞬间,她脸上没有一丝风尘女的模样,只是一个女儿在面对母亲。
“妈,这就是老城区的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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