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了陌生人敲门,夏烟雨很害怕,她在这城市里无亲无故,丈夫又不在了,能依靠的只有小叔子了。
挂了电话,林舒不顾疲倦,立刻去了林石的家里。
门口果然有几个社会痞子模样的人,在不断的敲门骚扰,林舒不废话,一脚一个的把他们踹趴下了,他们一看林舒高大强壮的身材,顿时虚了,灰溜溜的要走。
“不打扰了。”
“想走?话说清楚了,谁让你们来的,来干嘛的,说不明白,手指一根一根的给你扭断了。”
“哎!我说我说!林石欠钱不还啊,现在人没了,我得要回钱啊。”
“欠钱?”
听到欠钱两个字,门突然开了,夏烟雨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口,“你说什么?我老公欠债了?”
“我已经和他联系一年了,他一直在慢慢还。”
“不可能。”林舒第一个不信,堂哥继承了大伯的性格,是个本本分分的人,除了抽烟,酒都是嫂子允许了才喝,他怎么可能欠钱?
“我说的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说完放我走可以吗。”
“你快说!”
真相,在这一瞬间揭晓了。
一年前,林石用夫妻二人的积蓄,去购买了基金,没想到不仅全赔进去了,还欠了一笔钱,他不敢让夏烟雨知道,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结果窟窿越来越大,本就不富裕的小家庭,在一次冒险投资之下,彻底失去了积蓄,变得雪上加霜。
林石为了隐瞒下去,只能和要债的人不断说情,不断拖延下去,想办法补上窟窿,生活就像挤牙膏一样,强撑了一年,放贷的人终于没耐心了,催着林石一口气还完。
大概是没想到,持续一年的压力,最后给的太大,让林石一个想不开,自杀了。
所以这几个人立刻上门找夏烟雨,怕她也跑路。
“你说的是真的?”夏烟雨双眼通红,眼泪几乎要流出来。
那人点点头,“我何必骗人呢,这些事林石跟我诉苦求情,都告诉我了,让我们延缓一下,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夏烟雨震惊的后一步,两腿一软跌倒在地,接连的打击,让她脆弱不堪。
“嫂子,我扶你去屋里休息。”
“欠的钱怎么办……”
“我来,还有我在呢。”
林舒扶她坐在沙发上,转身去门外,对那人说道:“记下我手机号,以后联系我,这事我来处理。”
“谢谢兄弟,我们也只是替老板办事。”
“既然已经延缓一年了,你们为什么突然催的那么急。”这股火,林舒过不去。
“不是我们催,是老板要催,林石欠的那些钱补不上,我们老板说要他卖房子。”
“什么?”
林舒猛的一脚,把那人踹下楼梯,“滚。”
房子……
普通人一辈子的财产,也不过是一栋房子,如果房子也卖了,那大伯和堂哥两代人的心血,也就变成一场空了,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这才是压死林石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舒突然明白堂哥为什么自杀了,他无法接受卖房子还债,不仅对不起夏烟雨,也会让两代人的奋斗被摧毁,他无法面对这绝望的结局。
莫名的痛苦和悲愤,让林舒站在门口,缓了许久,才恢复平静去面对嫂子。
此时夏烟雨坐在沙发上发呆,她才是更难受的,痛上加痛,眼泪止不住的
“嫂子,我哥他……”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们俩的收入很普通,房贷车贷的压力大,没什么富裕的日子,就算他是头脑发热,把积蓄赔了,我也不会怪他,我真的不怪他……我会原谅你哥的,可他不给我机会说这些话了……你根本没告诉我。”
她崩溃的大哭起来,一把抱住林舒,眼泪打湿了衣服,“我既然愿意和他结婚,就不怕过清贫日子,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傻……是我害了他。”
“嫂子,你别这么想。”
“就是我害了他,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我,想给我好日子,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她宁愿是自己的错,也无法接受林石的自杀。
其实夏烟雨根本没有任何生活上的要求,也从没给过林石压力,但她知道,自己愿意和林石结婚,就是一场无形的压力。
他们俩并不是门当户对。
“嫂子,是我不好,没完成你的交代,我早该和我哥好好谈一次,他一定会告诉我这些事。”
两人一起愧疚着,承受着最后的真相。
哭到最后,夏烟雨疲倦的没力气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舒帮她盖好被子,自己离开了。
他现在明白了,南香交给他的文件,也证实了堂哥欠债,才铤而走险,去搞虚报价格吃回扣的事。
葬礼之后,就迎来了欠债真相。
伤口上撒盐。
晚上,林舒回到别墅里,脸色极差,朝夕相处的大小姐,一眼看出他心情不好,也知道林石死亡的事,她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天是周末,再给你休息两天吧。”
“谢谢。”
说完,林舒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韩玉又打来了电话,自从上周末那场半途而废的重归于好之后,两人这几天联系的很甜,她准备明晚再约林舒来家里,好好补上。
没想到林舒的语气很颓丧,“要不下周吧。”
韩玉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堂哥林石,你还记得吧,以前见过的。”
“记得,你俩背影很像,我差点认错了。”
“他自杀了。”
韩玉愣了许久,“我知道了,那明天的约会取消吧,我去陪你。”
“不用了,我经历过家人去世,自己消化就好。”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陪你聊一会吧。”
“算了,不能把负能量传递给你,早点休息吧。”
林舒主动挂了电话,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佣人已经在打扫别墅了,白千寻没叫醒林舒,自己回了白家庄园,走之前,给林舒留下了一张字条,就放在了他的枕边。
他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画了一张加油打气的表情。
林舒下意识的笑了,能想象到大小姐想安慰他,写几句话,却想不出写什么,最后只能画一个表情,来表达她的安慰。
随便收拾了一下,林舒出门了。
堂哥的债,要尽快处理掉,否则是个大问题。林舒其实没多少积蓄,之前的存款都在年初交住院费了,现在的积蓄,就是这半年多给白千寻做事,得到的一些奖金。
他需要知道堂哥留下多少外债,以及想亲自找那位放贷的老板,他想亲自问问,为什么要说卖房子?非要人死吗?
林舒对这事憋了一股火。
他联系了催债的人,一路找到了公司里。
“本金多少钱。”
“四十万。”
“这么多?”
“他借了还,还了又借,折腾了好几次。”
“别废话了,我要见你们老板。”
“他就在楼上等着呢。”
林舒跟着上了二楼,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了,好像在故意等他一样,他缓缓走进屋里,办公椅背对着他,看不到老板本人,但对方先说话了。
“林先生,我等你半个小时了。”
“嗯?”
这声音有点耳熟,保镖的记忆力不会出错,林舒觉得一定听过。
“我说过了,这次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办公椅慢慢转了过来,一张俊朗的脸带着奸笑。
孙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