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蓉卿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两下，又重重敲了三下，再轻轻敲了两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何凌云打开门，莫蓉卿赶紧闪了进来，然后把门快速关上，又跑到窗口仔细看了会儿。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何凌云倒了杯水递给她，见她一副十分紧张的神情，不禁问道。“我刚刚在街上的时候碰到荷卿了，她跟一个日本军官在一起，当时荷卿正附在他耳边悄声说话，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我。”
“她为什么会跟日本人在一起？她也给日本人做事了吗？”莫蓉卿接过水，在桌前坐下喝了两口，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晋笙去重庆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家里的消息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莫蓉卿放下杯子，又起身走到窗前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何凌云也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楼下，突然一个很熟悉的人进入了他的视线，“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
莫蓉卿不认识那个人，疑惑地问道：“他是谁？”何凌云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她道：“军统和抗团之间的一个联络员，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姓曲……”
“什么？”莫蓉卿吓得惊叫出声，“姓曲？李大哥他们就是被姓曲的军统叛徒出卖才被抓的，他会不会是冲我们来的？”
何凌云往楼下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他周围跟着很多鬼鬼祟祟的人，一看就是便衣特务，这时已经有好几个人走进了他们住的这家饭店。
“蓉卿，你赶紧跳窗走！我拖住他们！”他们住进来的时候，特意挑了个二楼带露台的房间，从露台可以轻松地跳到街上，何凌云一边拿枪，一边低声说道。
“凌云，我们两个人一起走！”何凌云急道：“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进来了，很快就能查到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搜到二楼，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走，很快会被他们追上，到时候谁都走不掉，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包围饭店，你赶快走！”
莫蓉卿从枕头底下把自己的枪摸了出来握在手里，“不行，是因为我的失误才把他们引来的，我不能让你受牵连，而且我枪法比你好，我掩护你走！”
“宪兵队是吃人的地方，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抓进去？小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日本人折磨至死却无能为力，现在我绝不能再看着你落在他们手里！”莫蓉卿瞬间泪流满面，“那你呢？”
“我是男人，男人就该保家卫国！”何凌云坚定地说道。“可日本人不是人，他们是魔鬼啊！”一群人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何凌云急得催促她道：“别磨叽了！你快走！”
“我不走！”莫蓉卿不管不顾地哭出了声，“上次在滕县的时候，我没跟何大哥一起共赴国难，这次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何凌云气得瞪着通红的双眼，冲她低声喊道：“莫蓉卿，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死两个人？亏你还是共产党员，保存有生力量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你可以不怕死，可是为什么要做没必要的牺牲？多一个人活下去，就多一个人可以杀鬼子！而且你活着比我更有用，你枪法比我好，替我多杀几个鬼子报仇！”
莫蓉卿哭得像一个泪人，何凌云什么都没有再说，最后用力紧紧地抱了抱她，亲了亲她系在发间的红绳，猛地一下把她推出窗外。
她刚跳下露台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枪声传来，莫蓉卿刚站稳就连忙收起枪，找了个地方藏好，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忍着悲痛欲绝的心情，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混入了人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