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贱妇!
我家里连稞麦馍都吃不起了,哪有银子给他买草席?
贱命一条,
挖个坑就这么埋了,都算便宜他了!”
“兄长,可许平是您的弟弟……你要把大黄牛牵走,好歹把干草留下,容我给他编个草席裹尸吧……”
“去你娘的!不想死,就给我爬远点!”
嘈杂的打骂声逐渐消散,耳边只剩下啜啜垂泣的声音。
“谁啊,别哭了……”
许平昏沉中睁开了眼,看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趴在自己身上,哭湿了他的衣衫,不由皱了皱眉。
听到许平的声音,女子身子一颤,立刻起身抬头,呆愣地看着他,眼中有着惊喜,也有着茫然。
夫君他,不是断气了吗?难道诈尸了。
许平也在打量女子。
只见她豆蔻年华,乌发如瀑,肌肤如雪,容颜清丽,婉约动人。
盈盈秋水的眸子,哭得微红,凄凄惨惨,我见犹怜。
让人有种想将她揉在怀中,好好呵护爱怜的感觉。
再往下,
一身干净的粗布麻衣,不能遮掩玲珑的身段儿。
肩上的几处补丁脱线,隐约露出一抹雪腻肌肤。
滑润的香肩,精致的锁骨,更深处,昏暗的光线里是乍隐乍现的春光。
让人想入非非,口干舌燥……
“夫君,您醒了?”
确认许平真的活着,女子连忙抹去泪水。
美眸中的低落黯淡,被一抹明亮的惊喜驱散。同时升起的,还有三分深入灵魂的惧怕。
“地上凉,妾身扶您起来……”
女子贝齿咬着柔唇,伸出素手想要搀扶许平起来。
许平感觉全身骨骼仿佛散架了,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能帮我接杯水吗,我可能要先缓缓。”
女子愣了一下。
夫君他这么温柔,是在跟我说话?
她顾不得思索,往日自己对于夫君的命令反应慢上一拍,可能就会遭受一顿毒打。
她连忙起身,垂首应道,“妾身,这就去。”
看着女子莲步轻移,有些慌乱地走进一间破落的草屋,许平沉默了起来。
“这里是…”
兀然。
一股子驳杂混乱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迸发出来。
许平眼前一黑,本就剧痛的脑袋仿若被生生撕裂,差点再次晕厥。
他穿越了。
这里叫做大奉王朝,是一个书籍中没有记载的古代封建王朝。
而自己的身份,跟已经死去的原身同名同姓,许诺的许,平安的平。
是附近乡村有名的混子刁民,无房无地,贱籍十品。
“夫君,喝水。”
苏婉儿端着一只勉强能盛水的陶瓦片,回来后,也不顾满地泥泞,小心跪坐在许平身边。
她态度恭谨,声音低柔。
音色如清泉叮咚,极为动听悦耳。
只是语气有些低落,甚至还有些颤抖惧怕。
“叫我夫君?这是我的妻子?”
许平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但是脑海中记忆驳杂,暂时还没能全部理清。
只知道印象中的自己,是个穷酸的底层贱民,喜欢打架赌博,好吃懒做。
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怎么娶到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妻子的。
苏婉儿小心翼翼,素手轻轻托起许平的脑袋,用陶片给他喂水。
随着距离拉近,许平能闻到苏婉儿身上的处子幽香,
看着眼前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完全碾压明星的妻子,
他正想感慨自己命好,却突然看到苏婉儿发丝遮掩的半边脸颊有着淤青。
很明显是被人打的。
想到自己醒来之前,妻子似乎跟什么人争吵,
他伸手撩起那缕发丝,看到苏婉儿右边的脸颊上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淤青。
“这是谁打的?”
想到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妻子,许平自然是有点心疼,语气有些冰冷,指尖不小心触及了一下她的脸颊,
吓得苏婉儿身子一抖,陶片不小心掉在他的身上。
“对不起夫君,妾身笨手笨脚,弄脏夫君了。”
许平没有在意,捉住了苏婉儿纤细的手腕,逼问道,“谁欺负你了?”
前世的他,早早辍学在社会底层打拼,最终小有所成,身上难免有一股混不吝的江湖痞气。
苏婉儿咬着柔唇,垂着头,沉默着也不说话。
许平看出来自己妻子的性格太柔了,让他有点着急,“是不是之前,牵走老黄牛的那个?跟我说,我去找他算账!”
说着忍痛爬起来,作势欲走。
苏婉儿这下慌了,忙扯住许平的裤角,嗫嚅道:“这是婉儿没有挣够银钱买粮,没能让夫君吃饱,是婉儿应该被打……”
许平一怔。
话里话外,这是自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