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羊肉泡,糖蒜,甑糕,想城墙,钟楼,想直来直去的大马路。”
说到这,路远远清瘦的脸上,慢慢爬上了回忆。
李乐瞧见,叹口气。
执念终难易。伤人,伤己。正确的叫坚持,错误的叫固执。
其实执念何尝不是另一种逃避。把思念寄托在一个无法触碰到的世界和人身上。
归根到底还是路远远经历断崖式分别后,心底里存有的未完成情结。
那些曾今想象、计划里的事项,在戛然而止之后,带来的怅然若失,远比那一刹那的痛苦要深远的多。
前方空空如也,一回头,又见他笑颜。
回长安也许是好事吧,对路远远。
把酸奶喝完,李乐叼着吸管,示意路远远,瞅准旁边的垃圾桶,“噗”!吸管准确入内。
引得一声惊叹,“呀,厉害。”
“一般一般。”李乐笑笑,把袋儿淋拎了起来,掂了掂,这玩意儿有个小一斤。
“一个人吃完?不得窜稀?”
“噫~~~~~恶心嘞。”
路远远推了李乐一下,看着要歪倒,又赶紧拉住。
“给你勺子。”
“这不得有个碗什么的倒出来,用勺蒯着吃?”
“没事,我们在学校都这么吃。”
说着,路远远掰开钥匙扣上的折叠剪刀,从袋子口那剪开,“挤出来,拿勺子一刮,不就能吃了?”
“嘿,是个办法。”
就这么拎着袋子,时不时挤一下,两人肩头挨着,就这么你一勺,我一勺。
“我和你说,等开学了,那些来找你拍戏的,都给推了,好好学几年再说,什么特么的影帝,赶紧给忘了。”
“我听您的。”
李乐正低着头,围攻冰淇淋。
没注意到,身旁来人,李乐抻开的腿被碰了一下。
“哎,不好意思啊,哥们儿。”一个年轻的赶紧赔不是。
李乐下意识的回了句,“没事,怨额腿太长,无处安放。”
“哥们儿,你也是来上辅导班的?”
“什么辅导班?”
“看你这形象,还以为你是来上表演辅导班,准备考中戏的。”
“我就是来燕京玩的。”
“你这鞋是airwalk?我就在杂志上看到过,你在哪买的?”
“家里人从老美那给买的。”
“我说呢,哎,你脚多大?”
“44,干嘛?”
“借我试试,我早就想买了,可最近也得去港岛。”
“有脚气么?”
“没有,绝对没有,不信你闻闻?”
路远远瞅瞅身边,正互相搀扶着脱鞋的两个男生,心说,这就换上了?
男生之间从认识到能换鞋穿,这才几分钟?
蜈蚣街这一片,还有个正式的名字,南锣鼓巷。
眼下这一带还没怎么进行商业开发和改造,最有名的除了塞满住家的前朝、民国时期一些名人故居,最有名的就是中戏。
学校小,和电影学院、舞蹈学院,央美央音一起,常年占据燕京城大学面积排行榜后几位。
传说校门口门卫室大爷有次关掉了所有宿舍的灯,原因是太亮,晃眼。
一个包子,从宿舍开始吃,可以保证走到教室,还能剩一半。
面积小就算了,还憋屈。
景区中间,出门就是乌泱泱的游客。一圈不足五米宽的胡同,把学校围了起来。
上课时,扒开窗户,就可以和游客聊天。
这几年,市场繁荣,琢磨着靠脸蛋混个大学,当明星的人日渐增多。附近一些打着中戏旗号的艺考、表演辅导班,逐渐开了起来。
有认真教的,也有骗钱的,甚至有骗色的。龙蛇混杂,良莠不齐。
像李乐这种颇有些姿色的男孩女孩,出现在这附近,被人误会成上辅导班的,也没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