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头进来,又慢悠悠扶着沙发起身,“爸。”
老头打量了李晋乔一会儿,“没事了?”
“嗯,还好。”李晋乔捏着嗓子,低声道。
“坐着吧。”
一旁曾敏和李乐,眼神交流着。
“演戏呢?”
“有用?”
“有吧。”
“那就成。”
曾昭仪从包里取出一个茶叶盒,放到茶几上。
“去了趟青唐,那边朋友自己家挖的虫草,留着吃。”
“谢谢爸。”李晋乔挤出一个微笑,努力显出大病初愈的状态。
曾昭仪眼尖,看到茶几上摆着的成绩册,伸手拿了过来。
“历史没过九十?”
“啊,有一道两税法和募兵制的改革背景和意义没写到位。”李乐凑过来,老实回道。
曾昭仪“嗯”了声,说了句,“凡百役之费,一钱之用,先度其数而赋于人,量出以制入。居人之税夏秋两征之,俗有不便者征之。其租庸杂摇悉省。”
“我那有《旧唐书》和《唐会典》,你去拿,看关于杨炎那几篇。”
曾敏有些不乐意,“爸,您这是哈完大的,又教育小的。赶路不累?”
“身子不累,心累。”老头瞅瞅在那装死的李晋乔,“以后,注意着点,武夫还能有点脑子,再没有,就成了莽夫。”
k完人,曾昭仪好歹顺了气。
吃饭时候,问李乐,“暑假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
“社科院在燕京有个会,我助教家里有事。”
“就是缺个拎包的跟班儿呗?”曾敏嘟囔一句。
“燕京啊。几号?”
“后天,在那呆几天看进度,快的话一星期。”
想了想,即便上一世也没正儿八经的去过几次燕京。要么转机,要么过路,连天安门前那的旗杆杆都没见过。
李乐看曾敏。
“想去就去,把作业带着。守规矩,别给你姥爷捣乱。”
“还有,管住嘴,管住腿。”
听到曾敏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语,李乐赶紧点头。
t42,长安到燕京。
晚上六点半发车,隔天中午十一点半到。
曾昭仪和李乐刚踏上站台,就被人给抓住。
“李乐,过来。”一个臂章上印着列车长的中年女人,冲李乐招手。
“吴姨,您咋在这?”肩上背着,一手拎着一个包,李乐走起来晃悠悠。
“废话,我跑这趟车,我不在这我去哪?”列车长瞅见曾昭仪,赶紧问好,“老爷子,您好啊。”
老头“嗯”了声,算是回了。
许是知道老头的脾气,列车长只是笑了笑,冲李乐说道,“跟我上车。”
“咋?”
“你爸来电话了,让给调换个软卧。去八号。”吴列车长示意着不远处的一节车厢。
“不好吧。”
“给了钱的,你以为呢?”碰了碰李乐手里的提包,“带这么些东西。准备搬家?”
“哪有,都是我妈让带着的东西,说是到了燕京送人的。”
李乐想起临走时,曾敏把各种东西可劲朝行李包里塞。
然后捏出一张纸,上面除了名字还有地址和电话。
“去燕京,不能白去、这是需要给带东西的人。你到了燕京,提前给人打电话。约个时间给人家送去。”
“那我提谁?我爸?”
“他你说我名字,他们就知道。”
“这不是有邮政快递?”李乐撇嘴。
“邮政哪有你快。还能帮忙看着。让你干点活,怎么唧唧歪歪的。”
那合着我是人形顺丰?
担心爷俩睡硬卧,人多不说,还不舒服。
李晋乔联系列车长,给换成了软卧。
刚进到车厢,一股脚臭、汗臭,夹杂着盒饭、泡面和二手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再往里走几步,还能闻见白酒掺着卤菜的独特气味。
就这还是始发站空调车的软卧,刚打扫完。要是在人挤人的硬座车厢,那个冲劲儿,想想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