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怎么?”
“呃我有点饿了。”
“.”
孔飞鸿正想说忍着点先找到空地露营,自个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奇怪.晚上才吃过饭啊.
“吃点东西再走吧。”
于是两人简单铺了层防水毯席地而坐,从背包里掏出压缩干粮开始果腹。
这一吃,两人都惊讶自己胃口明明不错,单兵口粮却仍剩了不少。
也是这一坐,两人才发现自己竟手脚酸麻,坐下就不愿再起来。
水饱饭足后。
窸窸窣窣,两人收拾好东西重新站起,却又不约而同愣在原地。
“怎么这么多兔子?”
前方正堵着五六对红眼,距离应该不远,可埋在深雾里看不清身子,光见得被晕开的赤芒。
雾。
不知何时起,雾气竟已这般泛滥。
浓郁得宛若云朵掉了下来,却凝而不散,左一团右一团的,内里扑棱着红光,隐隐还在扩散。
乍一看,好似周围都被某种长满眼睛,不定型的庞大生物所占据,且正在不断吞噬所经之地。
“教授.”刘娜不是没有见识的傻白甜,也不会遇事只知惊慌失措,
“这不对劲吧?”
孔飞鸿扶了扶镜框,只觉鼻梁从未像现在这般沉重。
是不对劲,可好像也没有特别不对劲。
山里有雾,有兔子不是很正常么?
于是孔飞鸿抬头看向了夜空,试图寻找某几颗特别的星辰,
“没事,我们是从南段上的山,现在下山肯定是来不及了。”
“只能再接着往北边走,再往上植被会低矮很多,凑合着可以搭帐篷,虽然冷点但至少没下雪,我们的睡袋肯定够用,我看看,只要再接着再接着”
孔飞鸿住了嘴,引得刘娜也朝天上看去。
天上哪有星星?
非但没有星星,就连高悬空中的月儿也变得毛刺刺看不分明,仿佛漫天夜幕都被一面磨砂玻璃给罩住。
呜呼呼呼呼呼呼——
一阵刺骨山风吹过,引得漫天浓雾齐刷刷挪动。
原来是大雾都盖到天上去啦?
这也太大了吧!
两人回过神来,惊骇发现雾气竟迷茫至遮天蔽月。
别说远处,就连两人身上也爬满了灰蒙蒙的雾气,好似整个人要被模糊抹除掉一样。
刘娜呼啦啦地猛挥几下手,企图驱散雾气。
但雾气无形,反倒挑衅似的随风朝她身边卷积过来,惹得她差点跳脚惊叫。
“教授!”
“跟我走!”
只见得孔飞鸿脑袋上戴着顶矿工帽,手上双持大功率手电筒,甚至连腰间都打开了照明模块。
整个一变身变到一半不动了的奥特曼,亮得扎眼。
他可是有备而来。
“走。”孔飞鸿将光束聚到一起,猛地惊走前方那些死皮赖脸的野兔,
“跟我走!”
说罢,孔飞鸿便大阔步朝着某个方向迈开步子。
刘娜连忙跟上,只是临走前,又悄悄抬眼看了眼天上月。
雾气愈加朦胧,隐约只见得一个模糊亮影,看不清轮廓。
但她总觉得,这月亮似乎变得浑圆鼓囊.还离她更近了些?
光明总能带给人类无限的勇气。
仗着足以灼伤肉眼的高亮手电筒开路,两人一路兔挡驱兔,蛇挡跑路,淌过三条溪流,翻过两座山包。
却仍未摆脱那如影随形的浓雾。
雾气已经浓郁得如同实质,好似乳白的浪潮涌到了山里,席卷漫山遍野。
而刘娜在这浪潮里沉沉浮浮,每每撞散一团不长眼的浓雾便觉冰凉刺骨,好似骨子里被渗进冰水一样。
但更让她觉得瘆人的.还是前头不断念念有词的孔教授。
坦白说,孔教授很贴心,甚至帮体力不济的刘娜把包都背了,好似急不可耐要赶往某个地方。
但.
冷不丁的,孔飞鸿突然停步。
“!”刘娜一吓,还以为自己的心里话被听了去。
“小刘。”孔飞鸿缓缓转过头来,微微喘着气,眼里却透着兴奋的红光。
恍惚间,刘娜还当自己看花了眼,是一只红眼睛兔子站在自己面前。
但很快,她就发现那是孔飞鸿眼里布满血丝所致。
“小刘。”孔飞鸿自顾自开口道,
“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刘娜心道我该怎么回答才好?
“呵呵呵”孔飞鸿干哑地笑了起来,声音好似几天几夜没喝水一般糙砺,
“别怕,这又不是在拍聊斋。”
刘娜心道您老还是别笑了,越笑我越怕。
而孔飞鸿果真不笑了,转而道,
“你知道ptsd吗?”
“创伤后应激障碍?”刘娜反应了一会儿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