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三躲在墙根底下,闻着飘过来的肉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对于肖家的底细,他们比村里人知道的更多。
因为他外甥,被县令找去叮嘱了,说什么:邻居要和睦相处,以和为贵。
能让县令说这话,那就表示回春堂东家真的去县令那,替肖家人求情了。
以至于外甥也埋怨他们,让他在县令面前丢了脸。
那他们就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了。
谁知道等他们回来,就有邻居上门打听肖家的事了。
他这才知道,肖家人已经把救了回春堂少东家的事给宣扬出去了。
还说就算是肖家顶梁柱被关进去了也不怕,姜家会帮忙解决,还会照应他们。
流言的妙处,就是传的人还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加油添醋。
以至于传到最后,都传成肖家娶媳嫁女,姜家都会出人出银子帮忙。
这下徐家人消停了。
他们敢嚣张,就是因为亲外甥是衙门里的大人。
可现在肖家的靠山比他们还厉害,那他们就不敢再起那花花心思了。
再想到是自家去告状,才害的肖老大兄弟去服劳役,那就算是上门去赔不是,怕也要被人家给赶出来。
他是越想越后悔啊。
那些被收缴的猎物他也没份,都是被县衙里的大人们给分了。
但是肖家肯定把那损失给算到自己头上。
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更让他郁闷的是,隔壁家这几天不是熬猪油,就是炖鸡肉,那香味馋的自家大孙子嗷嗷哭。
就连他们这些大人,闻到这香味,也觉得自家杂粮饭,玉米饼食不下咽。
徐二郎凑过来:“爹,咱们也买点肉吧?这肚子里没有油水,没力气干活啊?”
他是真的很不满。
亲娘偏心弟弟,上门求娶被拒,爹又拿了银子去请表弟帮忙。
原本以为羊毛出在羊身上,那银子还能翻倍弄回来,还能娶个不要彩礼的弟妹。
结果呢?十两银子打了水漂,还让表弟吃了上官的挂落,顺便也穿了小鞋。
而自家损失了十两银子,现在亲娘就心疼的不行,伙食上就很马虎了。
主食不是番薯稀饭,就是杂面窝窝头,连大米饭也不舍得做了,说是要再卖一些大米填补亏空。
而白菜炖豆腐,炒酸菜,蒸梅干菜都是看不到油水。
偏偏他们榨油又是力气活,隔壁一到饭点就飘荡着肉香味。
他怀疑这就是肖家人的报复,想要馋死他们。
“行,”徐老三也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看着自家院子里的公鸡,眼睛都发绿了:“把公鸡给收拾了。”
徐二郎应了一声,迅速的去逮鸡。
等去地里割青菜回来的徐三家的,进门就看到父子几个围在一起拔鸡毛。
“你们疯了,”她气的眼冒金星:“那是留着过年吃的大公鸡。”
今年轮到他们家祭祖,那是少不了大公鸡的。
徐三阴恻恻的低声道:“娘急什么?等晚上我去给你抓一只公鸡来就行了。”
他先前又爬上梯子去偷窥过了,隔壁鸡圈里有七八只小鸡,还有三只母鸡和一只大公鸡。
反正鸡都是一样的,肖家害的自家损失了一大笔银子,他准备让隔壁家的鸡换个鸡圈。
徐大郎闻言有点迟疑:“这不太好吧?他们会怀疑咱们的。”
自家又不是没有银子,这十多年里,起码存了七八十两银子。
只是爹娘都是恨不得只进不出的。
除了这次为了害肖家,拿了十两银子,原本是想以小搏大,结果却血本无归。
“怕什么?”徐三郎觉得自家大哥胆子小:“鸡又不会说话,肖家人喊它们也不会答应,咱们再把鸡翅上的毛剪一下,怕是连肖家人也认不出来了。”
他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我才不信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他们也能去官府?我得让他们明白,得罪小爷没好下场。”
要不是两家都紧邻着,怒火上头的那一刻,他都想过一把火烧了肖家。
他早就注意到了,肖家院子里堆了很多竹子,要是着火了都扑不灭。
徐老三不满的哼了一声:“鸡叫起来怎么办?”
“晚上咱们榨油,动静就不小,”徐三郎对偷鸡摸狗这种事很有心得:“晚上的鸡本来就不太会叫,我再发出点嘶嘶的声音,鸡就更不敢吭声了。”
一只大公鸡,添了十多个土豆,让徐家总算是饱餐一顿。
到了亥时中,也就是晚上十点,乡下几乎已经没有灯光了。
主要是灯油也要银子,大家都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也就是徐家还有点灯光。
晚上寂静无声,就显得榨油的动静特别大。
徐三郎晚饭后去睡了一觉,被爹喊醒后,才打着哈欠去洗了把脸。
他踩着梯子上去,借着月色,趴在墙头看肖家也没灯光了。
他转头对扶着梯子的徐老三低声道:“爹,等我跳下去后,你爬上来接应我。”
“行。”
徐三郎就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