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陋的一个房间,仅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个炉子,这些必需的家具而已。
床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很是消瘦,只怕比萧牧还要瘦些,萧牧的瘦,至少还有血色,可他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妻子李氏正在喂他吃药,看见二人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这二位是......”
床上的董相国赶紧问道。
董州冷冷道:“皇亲王和武亲王来看你啦!也不知道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能有这样的荣光。”
董相国大感惶恐,竟怔在床上好久,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萧牧,一股无法言语形容的贵气和气场让他心里不可控制地想要折服,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与萧牧,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贱躯残疾,不能行礼请安,二位殿下勿怪。”
萧牧问李氏:“吃的是什么药?”
“郎中给配的双生汤,说是可以恢复拙夫损伤的机理。”
由于自身就是个药罐子,萧牧对于行医还算有些见解,一眼就看出了董相国虚弱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气血亏损太严重,一般汤药根本无济于事。
“董公子的病根在于气血亏损上,可用些人参、党参、太子参、黄芪等来补气血,当归、熟地、阿胶、何首乌、鸡血藤、白芍等来补血虚。本王可以给董公子写个条子,专门让人从汴京给你把这些药草专门挑上好的给你送来。”
“皇亲王大恩,董家没齿难忘!今生今世,不能偿还也!”
董州感动得老泪纵横,就要给萧牧磕头。
萧牧急忙搀扶住他,呵呵笑道:“董老能护一方安宁,就是对得起本王啦。”
董州鼻头通红,哽咽道:“皇亲王无需多言,老臣但凭皇亲王所驱驰......请皇亲王移步到堂屋说话。”
“请。”
......
三人重新回到堂屋。
萧牧:“董老,本王今日来,并非仅仅为了皇上修园子的事,更要紧的是咱们整个三秦。三秦安宁,河西才能安宁,河西安宁,中原才能安宁,否则,本王在朝廷,亦是坐立难安矣。”
董州:“皇亲王的意思,老臣全都明白。士为知己者死,老臣漂浮半生,阅人无数,无一人如殿下者,殿下不弃老臣年迈昏聩,老臣怎敢不尽心尽力,以为殿下所驱驰。”
说着,他看了堂内家人一眼,家人们全都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人。
董州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说起三秦来,文武分裂,至少也要有八十多年了,在太宗皇帝时候,就已经有了些弊端,老臣在三秦做了四十多年官,见他们两派之间相斗,自家派系之间也要内斗,你死我活,这家起来了,那家就垮了,自杀自灭到如今,就剩下两个姓在三秦是有分量的了。”
萧牧:“一个就是李桂芳背后的李家。”
董州笑道:“殿下英明。李桂芳祖上,皆是武将出身,若认祖归宗,他们这一脉,只怕还是当年高祖皇帝建国的时候,冠英侯的后代呢,不过也就他们自己这样说,真正是不是,谁又知道呢?但有一点是真的,他们李家在三秦,确实是出了不少武将,如今镇守三秦的边境,还有一些险要地方的守将,大多都是他们李家的人。”
萧牧:“那文臣那一派想来就是王宁川王氏喽?”
今日开的那个会,他别的没看出来,就看出会议中王宁川和李桂芳之间隐藏的硝烟了。
“文臣那派的首脑,确实是王宁川,不过那最大的势力却并非是王氏,而是他妻家,陈氏。陈氏一脉,在三秦诚然是无可撼动,祖上几乎都有在朝中做过高官,就是如今他们的族长,也是王宁川的岳丈,叫陈狩,就曾担任过工部尚书,听说还是被杀了的沈庸其的党羽,不过他当了没多久的官就告病还乡了,不久之后沈庸其就被罢黜回乡,他的党羽们无一幸免,全都遭到惩处,唯有他是功成身退,想来他当年也是预感到沈庸其要倒台,提前从火坑里跳出来的吧......”
萧牧听言,不禁感叹道:“看来这陈狩还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啊,他做官的时候,本王还小,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物。”
“此人政绩平平,却极其擅长分析局势,见风使舵,过河拆桥用的是得心应手,否则连沈庸其都倒台了,他竟然能够安然无恙?”
“能与这样的人联姻,想来王宁川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说起此人来,只可用精明二字来形容,他是从四川调过来的,是个外地人,来到三秦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拜了陈狩为师,对外宣称喜欢研究《周易》。其实哪里是他喜欢,是陈狩陈老喜欢,他不过是为了投其所好罢了。就这样,原本拜着师呢,突然把人家的宝贝女儿给娶到家了,自此可真就入了他们陈家的门,从一个小县令一步步做到如今的巡抚,现在他就盼着能干出一番政绩,好往朝廷走呢。”
萧牧听言,心内暗思,王宁川确实是有才干的,否则也不能够将三秦这么一个大省给治理得井井有条。但从董州言辞中可以看出此人十分精明强干,甚至可以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