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卿车马奔波两日,从府城回到县衙。
县衙官员都在等着宋长卿的好消息。
“如何?”
宋长卿摇了摇头。
众人见状,也都沮丧起来。
等着他们的,无非就是官逼民反,被杀头,完不成朝廷任务,被杀头两个结局。
“他府台不管,我就到省里去!去找巡抚,找总督!”
宋长卿拍案而起,他心里窝不下这口气。
他又没有犯错,凭什么要受这样的难为?
“我还就不信了,皇皇大周,少了我这几万百姓,就要亡国了?!准备车马,明日我就到长安去!”
......
汴京。
庆熙帝突发奇想,想把之前太祖留下来的万盛园给修整一下,以供自己生辰时贺寿之用。
修园子,又要花钱。
而且万寿园还不比普通的皇家园林,那是当年太祖朝时,国力强盛,万国来朝,为彰显国威,迎接万邦使者所修建,且不说何等繁华奢靡,单单它的占地,就抵得上半个汴京城。
也是因为占地太大,修建的又过于精致,维持成本太高,因此太祖驾崩后,就逐渐荒废了。
也不知道庆熙帝是怎么想到的,非要重新修整万寿园,而且直接放言,要是没法让他在万寿园过寿辰,所有经事官员全都以谋逆罪论处。
这无疑又是给内阁,给萧牧,给天下臣民一个天大的难题。
......
内阁。
内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曲临江向萧牧禀告道:“户部大体算了一下,仅仅是修建几个主要的地方,就需要八百万两。”
萧牧沉重地低下头去。
“户部还有多少银子?”
“就是有也不能用,河西的军饷还没发呢。”
“可园子也不能不修啊......”
“哼!”
李春贞拍案而起,很是恼怒。
“眼下财政困难,处处捉襟见肘,还要修什么园子!我已经写好了一份奏疏,准备面呈皇上,大不了豁出去这条老命罢了!”
内阁诸臣之他素来刚直,真要让他豁出这条命,他非但不害怕,甚至还会以此为荣。
死谏君之得失,青史留名,文臣之幸也。
萧牧长叹:“要是上奏折能有用,本王第一个就上疏,君父意决如铁,谁能动摇?”
“不好了!不好了!”
迟来的阁员姚望秋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姚中堂,出了什么事?”
“午门外面,一群言官正跪在那里请命呢,正好卑职进宫,让他们揪住,好一番撕扯,说内阁必须要规劝皇上停止修园,那气势,恨不得吃人哩!我再三承诺,内阁一定会想一个妥善的办法,他们这才放我进来。”
“言官们素来不怕死,这次是真豁出性命去了。”
“这次是真闹大了啊。”
“他们言官都不怕死,咱们怕什么,我也要上疏陈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座上的萧牧,脸色铁青,目光无比沉重。
他又何尝不想直言陈奏,可换来的结果除了自取灭亡,再也没有任何益处。
园子早晚要修。
他看出来了,自从那日父子二人在玄清宫决裂,父子关系彻底剑拔弩张,庆熙帝这样上蹿下跳,哪里是为了修什么园子,就是为了刁难自己,或者说,在告诉所有人,他才是大周的皇帝。
越卑微的人越想证明自己,庆熙帝俨然也是日薄西山,山穷水尽,只能靠这些无理取闹来证明自己君父的权威了。
王忠的徒弟小夏子突然来了,脸色苍白,一脸惶恐。
“三爷,皇上传您去呢。”
萧牧心里暗恨,起身道:“诸位大人速速去午门,请那些言官先回去,别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本王去皇上那儿商量一下。”
“是。”
......
萧牧再次来到玄清宫,曾经他是何等期盼着能有进入这里的资格,但现在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让他感觉到无比恶心。
还没进去,他就已经想到了庆熙帝会怎样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来表达他的愤怒。
小夏子低声道:“三爷,皇上刚才可发了大怒了,一个小太监因为送的茶水略烫了些,直接被皇上杀头了!王公公眼下不在这里,您自己可要用心周全啊。”
“知道了,多谢公公。”
萧牧目光无比阴森,走进大殿。
三清神像突然被从厢房请进了大殿,庆熙帝正跪在神像前,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萧牧站在他背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么虔诚,也没见这些泥塑的神仙护咱们国泰民安。”
他心里暗道。提起衣服,跪下请安。
“起来吧!朕怎么敢让皇亲王跪着!”
“父皇这话,让儿臣无地自容了。”
“你无地自容?只怕你心里现在正高兴的不得了呢!午门外那么多官员骂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