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老天作美,覆盖整个江北的大雨单单没有在麒麟城下。
朝廷派的兵马昼夜兼程,随着容郡王薨逝,太子再次触怒帝怒的消息一同来到江北。
“大事谐矣!”
窦廷熹激动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即刻下令,全力围剿熊归帆。
......
熊府祠堂。
祠堂内灯火通明,熊家列祖列宗,皆供奉在内。
熊归帆跪在列祖列宗牌位之前,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坚毅,眼中流露的目光分明是视死如归。
他身后跪着的,是熊氏一族的族亲,外面站着的皆是熊氏家人。
熊归帆朝着牌位连磕了三个头。
“上告列祖列宗,我熊氏本楚国忠良,然萧氏灭我故国,致使忠良尽毁,熊氏子孙飘零。今暴周无道,残害百姓,指使四地揭竿而起,焉知非天意乎?今外有江南造反,内有江北官员归顺,归帆欲顺应天意民心,起兵造反,围攻麒麟城,迎合江南,终不可复国,必使大周江山断送,以报亡国之仇也!祖宗明灵,保佑我熊氏子孙,得尝夙愿!我大楚皇帝,在天之灵,佑汝臣民,报仇雪恨!”
说着,他一脸决绝,朝着列祖列宗,带领族人行三跪九叩大礼。
礼毕,他起身走出祠堂,大院里熊氏子孙皆穿着盔甲,手持兵刃,没有盔甲兵刃的,也都拿着铁器。
这些都是熊归帆的族兄族弟,叔伯姑舅,皆视死如归,甘心为国捐躯。
为了他们的故国。
看着他们,熊归帆不禁热泪盈眶,体内好像有一股热血在喷涌。
今年,他二十四岁。
千百年前,这里有一位西楚霸王率义军起兵反秦。
现在,他也站在这里,即将起兵反周。
作人能如项羽那般,建立一番丰功伟绩,死有何憾。
一位小厮飞奔进来:“蔡慈传来消息,他那里已经准备好,只要我们攻城,东城门西城门自有他的人马可以打开!”
“好!”
熊归帆大喜。
“抬旗来!”
他穿上甲胄,银盔银凯,颇有些少年将军的风采。
十几名士卒抬了一面大旗进来,旗子很陈旧,至少保存了几十年。
旗子竖起,书写着“楚”的旗面迎风飘扬。
熊归帆刷的一声将宝剑拔出,直指琼霄。
“起兵!”
“杀!”
“还我河山!还我河山!”
“且慢!”
一位老者的声音打断了群情激昂。
他是熊归帆的族叔。
“眼下周廷援军已至,胜负难以预料,各地兵马尚未响应,眼下起兵,十分不合时宜!”
“我初败窦廷熹,正是军心振奋之时,况且江北各地多雨,兵马难以相应,今蔡慈与我为内应,里应外合,城焉能不破?休要多言!”
“正因各地兵马难以相应,才不能行军也!”
熊归帆大怒,全然不顾及他是自己的族叔,呵斥道。
“眼下我大军将至,你怎敢乱我军心!来人,把他......把他看管起来,让他儿子好生照料!少一根头发丝我拿他试问!”
老人被几个下人拉了下去,口中仍高呼道:“大势去矣!大势去矣!”
熊归帆强压着心中怒火,即刻下令。
“起兵,攻城!”
......
总督府。
窦廷熹,征南将军神秀,以及江北兵马司官员正围坐长桌前,商议剿匪情况。
突然士卒急报,熊归帆的士兵已经从东城门杀进城中。
砰!
建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水洒了一地。
窦廷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连攻城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很明显,熊归帆有内应。
老人低着头,两手紧紧抓着桌子。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江北几十万生灵的性命,大周几万万的生灵,此刻全都担负在自己的肩上。
“城中有多少兵马。”
“五百人。”
九夷岭平叛兵马全军覆没,还能调动五百多人,已经超乎窦廷熹的预料了。
“神将军。”
“末将在。”
“你立刻出城,将驻扎在城外各隘口的士兵,一个时辰内,调集两千人进城。”
“是!”
“孙定方。”
“末将在。”
“你率领五百人,死守贼军一个时辰,守住一个时辰,我保举你位列封侯,你与部下若战死,你们的全家老小我来照料,若我战死,也会安顿好你们的家人。”
“是!”
“陈寿名。”
“末将在。”
“即刻调动全城百姓,抵御叛军,事成之后,参战者免他们两年赋税。”
“是!”
“张廷,李克,李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