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牧的暗中运作下,锦衣卫很快就有了收获。
那件皇亲王的礼服,一向精通香料的王皇后曾暗中动过手脚。
另外,在贤妃的提点下,华亲王生母,皇贵妃燕兰珠当年为何难产也终于水落石出。
也是因为在生产前服用了王皇后暗中下了麝香的安神茶。
自然还有萧牧当年所中巫蛊之毒,也是王皇后所为......
三条大罪,宗宗当诛。
庆熙帝再容忍下去,将无法面对天下人,况且王家已经倒台,他已经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
一道闪电劈破长空,电闪雷鸣,接着就下起倾盆大雨。
雨丝拍打着玄清宫窗前的芭蕉,乌云席卷,覆盖了黑夜,一丝月光也不曾看见。
突然一声惊雷,令人心里咯噔一跳。
玄清宫东厢房,昏黄的灯光映在庆熙帝无比阴森的脸上。
他的双眸锐利如剑,好似阴司的恶鬼,尽管面无表情,仍能让人感受到那股无形的窒息。
他的面前,跪着的正是当朝皇后,王金凤。
她身着册封皇后时穿的朝服,无数的金冠银饰,在昏黄的烛光包围下,显得无比华贵。
华贵与落寞交织,她日渐苍老的容颜似乎也不再与这件华贵艳丽的朝服相衬。
看着庆熙帝,她结发几十年的夫君,不禁惨淡一笑。
“多少年了,臣妾才有机会能够单独看看皇上......”
“你以为朕还愿意再看到你这张脸么?”
“四十年前,皇上还是睿郡王时,亲自向先帝请旨,要娶臣妾为妻。大婚那日,皇上握着臣妾的手,说‘皇室里有太多的无奈,我不奢求能与你白头偕老,只求你我在一起一日,便令你欢喜一日,有生之年,我绝不负你’......这句话,臣妾记了四十年。如今臣妾问一句皇上,您可还记得么?”
“朕那时可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臣妾蛇蝎心肠?”
王皇后不禁冷笑起来,笑声无比幽怨。
“皇上自问,您就没干过亏心事么?先帝生了六个皇子,现在还剩下几个?敬亲王为什么会狩猎的时候坠落山崖?安亲王的咳疾怎么会转化成肺痨?皇上,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您干的亏心事并不比臣妾少,您有什么资格说臣妾蛇蝎心肠?”
“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这是自然,您是皇上,谁敢说教您呢?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您亲生的九个儿子,活生生被您逼死了两个!您还有谁是不敢杀的?
臣妾就继儿一个孩子,不能不给他铺路......您也是走过夺嫡之路的人,知道这条路有多么凶险。我的继儿不能犯错,所以,有些事,只有我替他做!”
“继儿有你这样的母亲,当真替他蒙羞。”
“不重要了。燕兰珠是我害死的,我原想害死她的儿子,不想她儿子命大,竟然活了下来,还欺压了我继儿十年之久!”
她咬牙说着,眸色不觉变得狠厉起来,简直如同厉鬼,原来太子的凶狠,竟没遗传庆熙帝,而是全然遗传了她。
“还有那个老三,竟然也从鬼门关里活了过来!我不甘心,谁也不能挡我继儿的路,谁也不能!挡我继儿的路,都只有死路一条!”
她尖声嚷着,突然哽咽起来。
“我已经没有夫君了,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她低头抽泣着,年少时与夫君的恩爱,中年时人老珠黄,与夫君日渐离心,几十年的风雨如今历历在目。
她不禁抚摸起自己苍老的脸,苦涩笑道:“最是人间留不住啊......皇上您心心念念的燕兰珠,不知道如果活到现在,会苍老成什么样子呢?皇上还会喜欢她么?”
她冰冷的眼神,斜睨着庆熙帝。
庆熙帝面无表情,漠然道:“你说完了没有。”
“臣妾死不足惜,只求皇上念在继儿是您的亲骨肉,是您的第一个孩子,留他一条性命,哪怕他将来犯了大错,废了太子之位,也请您想想他是您的孩子......”
她哽咽着,朝庆熙帝深深地磕下头去。
“朕的儿子,朕自然会疼。你与我多年的夫妻,朕也不忍将事情做绝,你自尽吧,把事情断在你这里,不要牵连到继儿。”
“是。”
王皇后再给庆熙帝磕了个头,此刻,她竟无比轻松。
终于解脱了......
继儿,娘对不住你,先走一步,下辈子,切莫生在帝王家了。
......
汴京的雨下了数日。
太子四处央托人情搭救母亲,全都无济于事。
简春来在这个时候也突然杳无音讯了。
什么叫雪中送炭难,他算是知道了。
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找庆熙帝求情。
可庆熙帝也不肯见他,甚至不肯给他一个求情的机会。
他的心好像被狠狠刺了一剑。
大雨未停,太子眸色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