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完成使命,星夜奔回雁门关。
此时萧牧也早已从太原启程,到达雁门关。
听了景明汇报的情况后,萧牧二话不说,便割破手指,在白绢上滴下自己的血。
陈德忠:“殿下,北燕胡鲁,那润亲王也不过是较那群莽夫略受些开化而已,您与他歃血为盟,岂不有失尊贵?”
萧牧呵呵笑道:“陈大人,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如今的北燕,绝非高祖之时可比。百年时间,一个不尊王化,茹毛饮血的凶残部落能够发展成一个雄踞北方的大国,还能效仿我中原,设三公九卿,置郡县,分等级,重文化,其国人不可小视也。那润亲王乃国之辅弼,我为国家与他歃血为盟,于两国交好也有益处,何谓有失尊贵?”
景明:“殿下所言极是。弱敌者必先重敌,唯有重视敌人,才可能打败敌人。”
萧牧:“景大人这话说的很好。润亲王在燕京肆图谋反,咱们再推波助澜,造谣生事,燕帝忌惮,必然会撤军对付润亲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
不久之后,北燕境内已有润亲王即将起兵造反的谣言。
燕帝大怒,他素来忌惮润亲王,闻此谣言,自然不假思索便信以为真,即召亲信大臣商议。
“润亲王谋反之事果真么?”
“臣等私下探查过,润亲王果然私下里有招兵买马的嫌疑,而且常常在府中宴邀一些地方豪门大族,或者隐匿山林的贤士。”
“而且民间还有童谣,说什么‘黄河汤汤,冲溅谷粮,衣食难安,牛马奔忙。’……皇上名讳中,有一个‘裕’字,裕者,衣食足也,只怕……”
燕帝隐忍着心中的愤怒,眼神无比阴森,冷冷问道:“既然如此,如之奈何?”
“眼下主力全在南方,唯有将兵马撤回,方能提防润亲王谋反,另外再徐徐图之,准备先发制人。”
燕帝连连摇头。
“朕力排非议,举倾国之力南征,至今才不过月余,寸土未得,怎可半途而废?”
首辅郭绶终于开口。
“皇上,老臣有数言陈奏。”
“讲。”
“我大燕境内,近来虽说天灾不断,资源不足,但只需征伐边境几个小国,就能够过冬,不必劳师远征,南讨周国,此老臣以为退兵者一也。
穷兵窦武,民怨沸腾,润亲王正好可以顺应民心,使他造逆有名,此退兵者二也。
周人素来善战,兵法多神出鬼没,我举国劳征,未必能够大获全胜,然败则满盘皆输,此退兵者三也。
先皇公主曾嫁与周君,秦晋之好未过三十载,且周国未曾有过冒犯,我今出军,师出无名,恐有背信弃义之名于天下,此退兵者四也。此乃老臣愚见,请皇上圣察。”
燕帝沉默良久。
“然朕已经出兵,又如何能够退呢。”
郭绶:“此事极易。臣听闻周廷的华亲王已死,太子被软禁,骤月之间,周廷已折了两个臂膀,国家震荡。且周廷南方叛乱尚未平息,必然无暇北顾,我们与他讲和,他们必欣然答应。”
“且令燕寿喜在雁门打一场胜仗,再与他们讲和。”
“是。”
……
数日后,平原一战,周军因多为步军,难敌北燕铁骑,大败而归,损失千余人马,将领损失数人。
雁门关将军府收到战报,顿时陷入恐慌之中,所有将领都认为燕军会乘势南下,夺取雁门关。
然而萧牧却坦然自若。
“诸位放心,燕军必然不会前进,而会按兵不动。”
众人不解,但不久就传来前线战报,说燕军推进到雁门关外百里后便安营扎寨,没有前进。
萧牧:“不出本王所料的话,北燕马上就要与我们讲和了。”
陈德忠:“那正是我们想要的。”
“不,我们可以要更多。”
众人不解地看向萧牧,萧牧神情自若,低头撇着茶盏的浮沫。
……
果不其然,北燕很快就派使臣来与大周讲和了。
谈判桌上,剑拔弩张。
北燕使团仗着打了几场胜仗,颇有些盛气凌人。
“礼亲王,您也看见了,如果真刀真枪地拼起来,贵国一点儿好处也占不到,如今并非是你们打败了我们,我们才与你们和谈,而是我大燕皇帝不忍生灵涂炭,只要你们答应每年供给给我们三百万匹丝绸,二百万斤茶叶,五百万斤香料,我们就退兵。”
这哪里是和谈,分明是在打劫。
还三百万匹丝绸,连根丝我也不会给你们!
萧牧面无表情地看着北燕使团。
捏起使者推过来的和约,看了一下,接着又轻飘飘地扔在桌子上。
“告诉你们皇帝,和约我们不答应,我们也不奢望你们讲和,要打尽管打便是了。”
使者冷冷一笑:“礼亲王,平原惨败,记忆犹新啊。”
“哦?”
萧牧同样投来不屑的目光。
“贵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