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灼离去的背影,何等落寞而无助。
萧牧心里是有愧疚的。
但没办法,值此多事之秋,人人能求的,仅有自保而已。
陈岁宜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丫鬟。
“四叔走了?”
“走了。”
“听说你又砸东西了?李太医天天嘱咐你,让你少生气,你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快来吃饭。”
萧牧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粥,叹道:“我倒是想不生气……哎呀,不提了。”
陈岁宜现在他身后,轻轻给他捏着肩。
“我总觉得,这样回绝了四叔,似乎不太好。”
“怎么说?”
“四叔这件事,非同小可,谁要是帮了他,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他拿命报答也不为过的。你现在手下,只有一个窦廷熹和陶善文可堪大任,可身边呢,除了李先生出谋划策,竟无一人辅佐。有一个五叔,却也不是这上头的人。如今太子出来了,你身边要是有一个四叔帮衬着,岂不也是多个助力?”
“一个书呆子,能有什么用处。”
“话不能这么说,我还真没见过四叔这样的书呆子呢,人家不过是脾气好些,你就这样轻视人家。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啊,脾气一点就炸,动不动就翻脸不认人。”
萧牧呵呵笑了起来,拉着陈岁宜坐到身边。
“照你所说,这件事我还得管喽?”
“我就说说,听不听的在你。”
“我不听你的,听咱们家小二的。”
萧牧笑道,手摸着陈岁宜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将脸轻轻贴在上面,柔声说道。
“孩儿孩儿,爹爹要不要听你娘亲的啊?”
他装模作样地听了许久,陈岁宜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着,他说什么了?”
萧牧叹了口气。
“你们娘俩同心啊,我不听还能怎么办呢?你怎么就这么好,景仁听你的不听我的,肚子里这个小二也是这般,将来就等着你们娘仨合伙欺负我罢。”
“去你的。”
陈岁宜掐了萧牧一把。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刚才还掐我。”
“别混说了,说认真的,我觉得这次是个女儿……不是都说酸儿辣女嘛,我最近老想吃些辣的……”
“女儿好,省心,懂事,将来出落得亭亭玉立,和你一样漂亮端庄,又是一个小王妃。”
陈岁宜一怔,低头抿嘴笑了起来。
“你不嫌弃是个女孩啊。”
“不嫌弃,只要是咱们俩的孩子,为夫我绝对视若珍宝。”
陈岁宜眼里顿时泛起了泪花,感动得快哭了,挽住萧牧的胳膊,眼中写满了幸福。
“哎呀,吃饭呢。”
“我忘了,快吃快吃。”
陈岁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拿起筷子给萧牧夹菜。
……
宫正司。
两个司正正在训诫几个办事不力的女官。
突然有宫女报:“礼亲王来了。”
如今萧牧接替华亲王领内务总管亲王,而宫正司主管上到皇帝,下到皇子亲王的内务,萧牧自然有权到这里。
两个司正大惊,急忙去禀报宫正夏明春。
夏明春听说礼亲王来了,自然也是吃了一惊,毕竟以往有事的时候礼亲王都懒得踏进这里半步,都是派人来,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近来宫里最大的事莫过于良妃心悸而死,莫非他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夏明春眸色一沉,来不及想太多,赶紧整理好官服,到大厅拜见萧牧。
大厅上,萧牧正在座上喝茶。
夏明春叩头请安。
“卑职宫正司宫正夏明春,给礼亲王请安。”
萧牧见夏明春的面数,不过几次,印象里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的样子,慈眉善目,颇为憨厚可掬。
不过今日一见,竟与印象里颇有些不同,细细长长的眉眼中,难掩市侩和精明。
“夏宫正请起。”
“谢殿下。”
夏明春一脸恭敬。
“不知殿下光临,有何要事?”
萧牧很和气。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夏宫正不必站着,快坐。”
“是。”
“本王如今身兼内务总管亲王,却一直忙于国事,将宫正司疏忽了,今日难得空闲,特地来宫正这里讨杯茶喝。”
夏明春赶紧陪笑道:“殿下这话当真折煞微臣了,殿下能莅临这里,是宫正司的福分。殿下有何赐教,尽管吩咐就是。”
“本王记得,夏宫正是庆熙二十一年被升为宫正的?”
“殿下好记性。”
“哎呀,转眼间竟十多年了,当真岁月不饶人啊。”
夏明春笑道:“说起来,这十年当真是转瞬即逝,微臣还记得诸位爷们还不过是十几岁的小皇子,转眼间都已成了顶天立地的王爷了。看看三爷如今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