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一个晚上,皇城西北一处王府,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一昼夜不曾停歇。
所有人都知道,那并非是偶然。
被困在浩荡皇城二十年的那个人,锦衣玉食却孤苦伶仃的那个人,屡进忠言却被猜忌的那个人,随着那场大火,跟着青烟去了。
庆熙帝什么也没说,默然了许久,令人以亲王之礼下葬,追封为慎贤亲王,侧王妃沈氏,封为王妃,以王妃规格善待之。
......
萧牧站在华亲王府门前,叹了口气。
朱门有气无力地半虚半掩着,门前的大红灯笼也没有点,那块庆熙帝当年亲自写华亲王府的匾额,也因此而黯淡了不少。
怎么说也是显耀一时的亲王,如今失势,却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了。
他瞥了一眼倚着门睡觉的小厮,轻轻走上去,照脸就是一巴掌。
“哎呦!哎呦!谁打我!”
小厮惊醒,捂着脸惨叫道。
“是你三爷!”
小厮揉了揉眼,这才认出眼前人是礼亲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下磕头求饶。
萧牧冷冷道:“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另一个人呢?”
“回爷的话,小的就是打了个盹儿......李三知道没人来,所以没来值班......”
“混账!”
萧牧厉声喝道。
“你们主子还没被废呐,你们这群奴才就敢欺天啦!自己去领罚去!”
“是!是!是!”
萧牧一甩披风,进了府内。
府内景象,只能用落魄来形容。
几乎没碰到几个下人,连应该在府里巡逻的亲兵也没有碰到。
萧牧心里一阵悲怆,当年华亲王风华绝代,纵横朝野十年,可曾想过也有今日落魄之时?
......
华亲王书房,萧宸坐在摇椅上,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萧牧被管家带到这里,门推开时,萧宸幽幽说了一句:“你来啦。”
“二哥知道我要来?”
萧宸冷笑道:“除了你,还有谁会有闲情逸致来看本王。”
月光清冷如水,洒在萧宸俊美无比的脸上,衬得他愈发孤寂。
萧牧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萧宸的神情,再没有一点风采,与之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华亲王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二哥当年何等顾盼神飞,如今......”
萧宸斜眼瞟着他。
“你来就是为了说风凉话的?”
他上下打量着萧牧,不禁冷笑道:“怪道人言,富贵养人,这才几天啊,你的气色可比之前好多了,再也不是那个病秧子啦。如何,人前显贵的滋味,不错吧?”
萧牧始终保持着恭敬,说话密不透风。
“内阁没了二哥,许多事就没了主心骨,小弟初来乍到,做什么事都有些力不从心,只等着二哥能赐教一二。”
“少装了。”
萧宸白了他一眼。
“你的本事比我强,还用的着我教你?你来到底要干什么?”
“老八死了。”
萧牧说完,抬眼看着萧宸。
萧宸嘴角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瞳孔放大,短暂地失神了一瞬。
但他还是嘴硬道:“罪有应得。”
他哽了哽,转而又问道。
“以什么礼下葬?”
“亲王。”
萧宸没说话,只是望着月亮,眼中写满了悲怆。
许久,他才幽幽说道。
“我从来没求过人,这次算我求你,把他的葬礼办的风光些。毕竟是跟着我的人。”
“他也是我兄弟,我自然竭力让他风光大葬。”
萧牧知道,萧宸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被权欲给冲昏了头脑罢了。
倘若没有生在皇家,他顶多就是个有些蛮横的哥哥罢了,这却也不失可爱之处。
可谁让他们生在皇家了呢......
“还有事没?”
“我今日来,主要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八弟说老九在江北私藏了银子,你知不知道?”
“知道。”
“这么说,你也有份儿?”
“实话实说,那里我还真没有。”
“你是放任老九贪污的?”
萧宸笑了,有些轻蔑的眼神看向萧牧,此时,他才有了几分睥睨天下的华亲王的样子。
“兄弟,为兄的告诉你一个道理。让狗咬人,你得给狗吃肉啊。知道这些年为什么你也办了不少差事,可你手下能用的人少之又少么?就因为你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人家都叫你‘冷面王’嘛!”
萧牧有些不服气。
“至少我用的都是忠臣,你用的人多,可都是些什么?”
萧宸冷哼一声。
“什么是忠,什么是奸,难道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满朝文武皆恨我萧宸入骨,骂我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