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噼里啪啦震天响,在太子率领内阁诸臣的目送下,前往各省的十三位考察官,正式启程了。
......
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江北。
成为事实上的江北巡抚的蔡慈,心里并不痛快。
窦廷熹突然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在自己手上,让自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捡了个大宝贝。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就是个烫手山芋,稍有不慎,自己就得跌在这上面。
首先前线粮草这个大关,他就过不去。
他是布政使,江北藩库里有多少银子,他会不知道?
早就成空壳了。
多少年了,欺上瞒下,贿赂上差,堵住悠悠众口,哪个不需要钱?只要想往上爬,就得用钱!
现在现在不光没处借粮,就是连买粮的钱也没有!
宁郡王讨粮的信一封接着一封,华亲王的让他想办法凑银子的信一封接着一封,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办。
重重压力,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现在他才开始真正羡慕窦廷熹。
老东西,你走的可真及时啊!
现在,真正让他觉得有塌天大祸摆在他面前的公文,就放在他的书桌前。
朝廷已经决定,派陶善文做江北的考察官。
同时,兰郡王的密信也来了,信中写道:
蔡公赴江北,以一人之力,定千里之安,不负华亲王当年之举荐,朝野上下,皆赞颂蔡公之才也,连华亲王也常将公于寝食之间夸赞。今华亲王奉天理,察圣意,秉太子意愿,遣都察院御史陶善文赴江北任事,望公能察华亲王之苦心,不负众望,挽狂澜于既倒,大功无量,前途无量也!
信上没有别的意思,字字句句都是在暗示蔡慈,在陶善文坏事之前,了结了他!
蔡慈坐在桌前,脸色沉重,长叹了口气。
杀钦差......
看来汴京里那群人,也没招了。
“蔡大人,外面陆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门外走进一个中年官员,皮肤黝黑,贼眉鼠眼,特别是那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实在奸诈。
此人是布政使司里的参议,姓陆,名周,字文清,江南杭州人士。
“卑职见过蔡中丞。”
“哎呀,说了多少遍了,文清。本官是布政使,不过代行巡抚职权罢了。”
陆周谄媚地笑道:“中丞,您说哪儿的话,您现在虽然还没正式成巡抚,但满江北,谁不知道,这个位置只有您来坐,最名正言顺?”
蔡慈心里烦闷,根本没有心情听他在这里拍马屁。
他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文清啊,你有在这里说话的功夫,还不如做些实事,给本官排忧解难呢。”
“怎么,中丞大人遇到麻烦了?”
“你自己看吧。”
蔡慈将兰郡王的信放在陆周面前。
陆周将信看过,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叹道。
“看来京里也没办法了,不应该啊......”
“不应该什么?”
“华亲王何等荣宠,皇上令往下派考察官,就是为了给华亲王,给咱们一个补全国库亏空的机会,既然如此,往下派的考察官,就应该是华亲王的人才对,为什么还要派太子的人?而且是在江北这么重要的地方?”
“你也知道江北重要,汴京的皇上,太子,那么多爷们,会不知道?自然都要来抢的,很显然,华亲王输了啊。”
“往常只知太子老实温和,处处退避着咱们,不想一出手就这么厉害!”
蔡慈轻轻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
“太子是不可小觑,但他身边还有个人,更不能小看了他。”
“谁啊?”
“礼亲王!”
“他?没怎么听说过他的名声啊。”
蔡慈冷冷一笑。
“你们不怎么接触上边儿,自然不知道。十年了,太子能和华亲王分庭抗礼,就是因为身边有这么个人辅佐!你可知道去年皇上寿辰,礼亲王寿礼被掉包的事么?那次可真是飞来横祸啊,要是不给皇上解释清楚,早晚会遭殃,失宠,革职,囚禁,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可最后呢,那礼亲王就凭着那张巧嘴,舌战公堂啊,把二爷,九爷给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把皇上哄得圣心大悦,赏了亲王双俸。听说在这不久之后,他就进了内阁,二爷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说,这个人能小看了?”
蔡慈的目光变得凝重。
“他呀,别人算五步的事,他偏偏能够算十步,而且算无遗策。我现在才明白,他早就看出江北最后会是这样的烂摊子,早早把窦廷熹给调走了,让咱们在这里捧着烫手山芋,还顺便堵死了咱们的路!”
“堵死了咱们的路?”
“你现在去找窦廷熹借粮,你看他借不借给你?”
蔡慈越说越气,一拳砸向桌子。
“汴京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被一个病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