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坟山,乃是许久许久之前玄域最出名的乱葬岗,不知道有多少尸骸埋藏在此。
常年累月,尸气在地脉之气的熏陶之下,简直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尸弃宗选址于此,迅速从一个不怎么入流的小宗门一跃而起,跻身于一流大宗门。
自从尸弃宗被洛一缘连同岑万山剿灭之后,葬坟山一带就越发的鬼气森然,荒芜一片。
尸气不断外泄,将整个葬坟山脉都染得如同鬼蜮一样可怕。
周遭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因此遭殃,在不知不觉间被尸气所同化,先是身死道消,而后沦为毫无神志地行尸走肉,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或许再过上个三五十年,葬坟山也将变成一个如同炼狱焦池、幻月林海之流的天然险境,更添上几分神秘的色彩。
尸弃宗遗址,早就变得难以辨认,数之不尽的尸骸在此间游荡。
原本荒芜的大地被腐化成深紫色的模样,到处都弥漫着刺鼻的瘴气。
常人若是吸入一点点,不消多时便会肉身腐化,生机尽灭,到时候怕是神仙也难救。
如此凶邪的地方,竟有一道人影躺在地上,四仰八叉,一动不动,似乎并不像是行尸走肉。
此人衣衫褴褛,破损缺口颇多,几乎是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加之此地弥漫尸瘴,阴寒绝伦,他竟好似没事一样,确实是诡异莫名。
一点点墨绿色的邪气自心坎处透出,很快便上浮到眼眸处,为他的双目点燃两道碧磷光芒。
观其面容,此人竟然是天青门的老祖齐寒彦。
于言元城外,被地下判官轻易击杀之后,齐寒彦仗着邪气护身,侥幸未死。
在一股不知名的意念驱使之下,齐寒彦爆发出自己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豁尽全力赶赴葬坟山,吸纳深埋于此的无穷尸气。
尸气与邪气虽算不得同宗同源,但亦属于阴邪行列之中,对于如今的齐寒彦来说,固本培元,颇有成效。
庞然尸气进入身躯,齐寒彦本就不多的神志更加显得涣散,无神的双目仿佛已沦为邪气傀儡,根本不能自已。
一张苍老的脸庞变得惨白不堪,比失血过多而死的死尸更加凄厉。
老朽的身躯也渐渐僵硬,长此以往下去,怕是要真的成为一具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长留于此。
坏处不少,好处亦是相当的多。
得到近乎取之不尽的尸气相助,伤疲交加的齐寒彦肉身总算恢复了不少,开始渐渐向着痊愈的方向发展。
自天青门开山大典起,齐寒彦先后遭受令天剑、洛一缘、整个天青门与地下判官的四轮伤害,几乎每一次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循环往复之下,邪气附体的齐寒彦纵然拥有十成的实力,能够发挥出两三成都是上苍庇佑了。
猛地自腐土上坐起,身形僵直如同僵尸一样,倒不是行功已毕,恢复到万全状态,而是齐寒彦隐约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到来,不由得有一种亲近感觉。
眼眸当中墨绿色的邪气大盛,更有几缕飘散而出,形成诡异绿芒,环顾四周。
“原来竟在此处?”
天穹之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随即人影迅速飘落,双脚却未曾触及地面,似乎也是在顾虑腐地的侵蚀。
“想不到左手遗失如此之久,竟然在这儿,更想不到会落到你的身上。”
“天青门,齐寒彦。”
来人,竟是太渊阁阁主,天元皇朝当朝国师祁道庭。
同样周身缠绕着墨绿色的邪气,祁道庭却能保留着完全独立自主的神志,丝毫不被邪气侵蚀,的确是非比寻常。
对于祁道庭的话,齐寒彦始终木讷无比,好似周遭游荡着的行尸走肉一样,只是听了,却没有什么回应。
“我倒是忘了,凭你区区一介肉体凡胎,根本无法驾驭左手的力量,只会渐渐沦为傀儡。”
“听闻你先败于寻仇的洛一缘之下,又被天青门驱逐,嘿,怎么样,想不想报复回去?”
自从身躯恢复得渐渐年轻,祁道庭似乎也开始话痨起来。
或许是已经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摆脱了二百年寿命大限的桎梏,祁道庭一点都没有一个年长之人该有的老持沉重。
齐寒彦呆坐在原地,双目绿芒闪烁,似有触动。
奈何神志越发的迷惘,已渐渐被邪气所覆盖,或许真的如祁道庭所说,要不了多久,他就真的成为一具傀儡,再无任何翻身复仇的机会。
“你若不答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蝼蚁尚且求生,何况你我,能修炼到这个地步,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努力,就此放弃,撒手人寰,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