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依然热闹,兄妹二人祭奠了父母,便回到儿时的家,铁匠铺,大炉子还在,酒肆生意有些清淡了,大壮叔和大壮婶已经作古,他们的儿子如今长大成人,做了掌柜的,刘渊兄妹没有打扰,径直来到镇上,刘渊给妹妹买了一串糖葫芦,二人嬉笑打闹之声引人侧目。
双儿做了个鬼脸,一路奔跑,来到了古溪河,古溪河依旧,河水淙淙,宁静、悠远。
“哥,你说这古溪河从哪里发源,又流到了哪里”?双儿轻声的问道。
“你不妨放开神识看看”?刘渊笑了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双儿放开神识,大惊,“哥,古溪河从白云之上流出来,来自天上吗”?
刘渊笑了笑,“此地乃一秘境,是仙域遗落在此的一角,我们都不是凡域之人”。
“我们以前是神仙”?双儿诧异。
“神仙也是人,只不过修为更高的人,在普通人眼里,我们又何尝不是神仙呢”,刘渊淡淡的道。
如今,寿元十万载以上,飞天遁地,在普通人眼里,他们与神仙何异。
双儿点了点头,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渊带着双儿回到朝云观,祭拜了师傅青云子,在山上溜达一圈,回到当日的道舍,他打算在这里住一阵子,整理整理思绪,好好感悟一下,双儿住在隔壁,跑下山买了些食材,琢磨着厨艺。看着依然天真的双儿,刘渊心里一暖,双儿学着儿时娘亲做菜的样子,不多时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菜来,一道是醋溜鱼,一道是焖烧肉,都是儿时喜欢的菜肴,刘渊食欲大振,虽说辟谷后多年不吃不喝,但味觉还在,贪口腹之欲的情结还在,兄妹二人大快朵颐,吃的有滋有味,仿佛一下子回到童年。
吃完饭,兄妹二人背靠着背看天上的月亮,刘渊将秘境之事跟双儿一一道来,他们从小生活的世界竟然是仙域遗落的空间,只不过空间结界和壁垒已经脆弱不堪,不像东境、西境、北境的秘境那样完整,很多修为略高的问道境都能轻易破开结界,灵气更是枯竭。
双儿后来才知道自己是天生道体,修炼起来比常人快很多,如果不是哥哥将她和师傅从无双城带出来,恐怕她天资再高,也只会停留在通灵境。
双儿突然灵光一闪,飞升到半空中,俯瞰整个卧牛山与古溪河,心中翻起狂涛巨浪,原来是这样,双儿呼叫哥哥,刘渊来到半空,仔细打量着这片土地,卧牛山,根本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颗断了的头颅,古溪河也不是一条河,而是从头颅里流出来断断续续的黑气,头颅狰狞,两鬓凸起,就像牛角,因此得了卧牛山的称号。
朝云观则似一座阴阳八卦阵,镇压着头颅,头颅里黑气弥漫,被朝云观镇压后,黑气化作溪流。
这一发现,让刘渊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说小西界是一处秘境,那秘境镇压着一只恶魔,那乾坤塔是否和朝云观一样,起着镇压的作用,他记得东境乾坤塔曾经倒塌,地下的祭坛被他毁去,那是否可以理解,这四处秘境根本不是遗落凡域的,而是被用来镇压妖魔的呢?朝云观镇压着头颅,随着镇压力量越来越弱,魔气滋生,侵扰中州大地。
突然,他想到了大殿的石棺,石棺里会不会是妖魔的心脏,一直受到滋养。西境的那片海是妖魔的躯干,血液最多,已经成为一片海,其他区域更像是妖魔的四肢,那北郡冰原的峡谷裂缝,那暗黑之河,那鬼河,那黄泉河,其形状,走势,会不会是四肢,头颅、心脏、躯干、四肢,妖魔被肢解,分别镇压,唯有心脏处有一缕神识,保护者自己的核心。
刘渊越想越觉得像,何等大能之辈,竟然会被仙域前辈肢解、镇压,万年或数万年不得重生。
如果被肢解、镇压的不是妖魔而是一位大神呢?魔气,那是魔气吗?为何自己吸收了黑色晶石的魔气,没有被浸染,反而修为大增?既然他和双儿能成为凡人心中的神仙,那么,这黑气会不会是中州凡域修士心中自己定义的魔气呢?人死或者万物身死,自然诞生死气、黑气;人生或者万物诞生,自然诞生生气、灵气,如果黑气、死气算阴,那生气、灵气是不是可以视作阳,阴阳相依,才能维持天地间的平衡。
这都是他的猜想,他无法证实,或者现在无法证实,他不知道这被肢解的大能之辈到底是好是坏,是善是恶,该灭杀还是该救生。
此刻他心中冒出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道心石,素裙女子,古溪河里得到的,精魂凝聚的道心石,会不会与这头颅有关?或者说被肢解的本身就是素裙女子,是此间世界的天道。
但愿不是,若果是,那就太恐怖了,素裙女子与他有恩,多次救他性命,没有作恶的戾气,他在湖畔巨石上见过素裙女子多次,那一脸的平和与深邃,似乎永远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