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阿德勒
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齐得鲁并未说话,稍停了片刻,在确定自己发言不会被人打断后,才开口道:“儿童在七八岁的时期,正是人格的形成阶段,这正是很多父母感叹的,自己的孩子小时候非常听话,但稍大一些后就会变得十分叛逆的原因。这个案件中的两人既然是双胞胎,那当然也是同一天生日,而在生日那天,父亲却只送了他们一个足球作为礼物,而喜欢足球的,可能只有哥哥罗伊,作为七岁的孩子来说,罗夏当时心里一定很难受,但他没有表示出不悦,并高兴地和哥哥去森林边玩耍,可见罗夏已经形成了讨好型人格,这个过程当然不是一天两天,一定是父亲一直以来的偏心所导致,这种情况在多子女的家庭中非常常见,诸如所有传统重男轻女思想的家庭中,女孩子普遍都是讨好型人格,从小以家中男孩为中心,如果只有一个上学机会,多数家庭会以男孩优先,甚至有些地区嫁女儿,只是为了获取彩礼,来为儿子娶媳妇,很多女人在成立自己家庭之后,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祭品属性,终身成为扶弟魔。最后再把这套男尊女卑思想照搬到自己的家庭中,在生活我们可以看到,重男轻女的往往是作为女性的母亲一方,古代礼教的迫害,一千多年的基因修剪,让女性形成了一种群体性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继承这种思想的女性再一代代传下去,最后形成了无止境的代际创伤。”
代际创伤这个词,在齐得鲁心上一震,记忆片段如同快进的蒙太奇,在脑中光速穿梭……
小时候在爸爸的书房里有一个老式的木箱子,上面的漆已经脱落,但箱子的木色却暗红生光,这证明箱子时常有人抚摸,箱子上有一把大锁,锁上已经被印上了一个拇指印。齐得鲁小时候一直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在家里到处翻找钥匙,但把家翻遍了也没能找到。
齐德鲁问过爸爸几次,爸爸都从未回答,但从爸爸的表情里,齐得鲁知道,那里面一定装着爸爸最重要的东西,这也是齐得鲁一直不敢撬开那把锁的原因。
齐得鲁转而问妈妈:“妈妈,爸爸的箱子里有什么东西?”
妈妈:“我也不知道呀!你爸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但那个箱子,我也问过很多次了,每次你爸总是沉默不语。”
小齐得鲁:“妈妈,你为什么不偷偷打开看看。”
妈妈:“得鲁,我们尊重别人的意愿,哪怕是家人。爸爸不愿意说的,那一定是他需要在心底保留的秘密。”
小齐得鲁:“奶奶 奶奶,你知道爸爸的箱子里有什么吗?”
奶奶:“你可千万别动你爸的箱子,你爸唯一一次跟我生气,就是因为搬家的时候我想撬开箱子看看,要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扔了算了,谁知道被他撞见了,你爸当时激动得哦!全身颤抖,满面乌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当时把我给吓得……”
奶奶说到这里,用手在胸口上揉了揉,仿佛几年了仍心有余悸,片刻后,奶奶神情转为严肃道:“你可千万别打那个箱子的主意。”
奶奶缓了缓接着说:“我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我无意间听到过两次,你爸在打开箱子时,都会重复着一句话……”
小齐得鲁:“什么话?”
奶奶:“好像是……是什么……‘到此为止’”
这四个字齐得鲁很熟悉,因为他也从爸爸口中听到过很多次。
齐鲁小时候非常淘气,往老师的讲台里放青蛙,爸爸被叫到老师办公室,对着生气的老师连连道歉,等走到学校时,爸爸突然停下来,看着齐得鲁说:“到此为止!”
齐得鲁把鞭炮扔进从旁边开过的车窗里,驾驶员一时惊慌失措撞到了电线杆,爸爸赔了一大笔钱,在走出交警队门口时说:“到此为止!”
齐得鲁把同学从楼梯上推下来,对方摔破了头,还掉了两颗门牙,爸爸和对方家长签了赔偿协议,在带着齐得鲁走出医院大门时说:“到-此-为-止!”
齐得鲁上初中时,和镇上的一群小流氓厮混,最后因打假进了派出所,爸爸在交完罚款写了保证书后,拎着齐得鲁的衣领走出派出所,在路边停了下来,齐得鲁心想:“这次免不了挨揍了。”
爸爸却松开了齐得鲁的衣领,双手攥拳悬在半空,却又突然收回,齐得鲁只听到一句(齐爸):“到-此-为-止!”
每一次听到这句话,齐得鲁都觉得,这话像是对自己的警告,也好像是爸爸在对他自己说的。
在高中的课堂上,班主任突然把齐得鲁叫出教室……
班主任:“接到医院电话,你爸病危了,你快去看看吧!”
齐得鲁赶到医院,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爸爸在半年前检查出了肝癌,一直没敢告诉齐得鲁,就是怕他影响高考。
爸爸已经没法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齐得鲁,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齐得鲁在整理爸爸遗物时发现了一把钥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爸爸那个磨得发亮的箱子,一通翻找,最后在储物柜里找到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