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人的大局观,恐怖的细节洞察力,可怕的推演能力,精密的破解手段,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若说张仪一步算十步,眼前的弱冠少年,便是一步算百步。
田鼹忽然之间生出莫大的恐惧,恐惧使她浑身都在颤栗,而这颤栗中却带着极度的兴奋。
是,只有跟随这样的人,才能复兴农家,才能笑看天下风云。
好个逍遥王,好个……天下大妖!
这位大妖,有时候也是个大妖精。
重新上线的姜姑娘出现在司马荆眼前的时候,这位晋国大王子激动的手足无措。
姜姑娘不在的日子,司马荆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不止一次猜想,姜姑娘是不是遗弃自己了,这种念头让他抓心挠肺,时常昼夜难眠。
幸好有云秋时不时带来姜姑娘的书信,才聊以安慰。
而也就是因为这个,云秋如今已经成了大王子的首席幕僚。
眼看着鞋都跑丢一只,神色激动,手都无处安放的大王子,江凡也不由暗自一叹。
他能了解司马荆的状态,墙倒众人推,心里没底,手里无权,偏偏满心不甘,在深渊中不停挣扎。
姜姑娘,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让他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念想,如今姜姑娘再度出现,你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眼看那身着男儿装,英气勃勃的“姜贤弟”站在眼前,司马荆上前,一把拉住他的双臂:“哎呀!姜姑——贤弟,想煞本王也!”
情真意切,满心欢喜。
这不是假的,江凡暗自叹口气,得了,此行恐怕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兄长,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江凡微笑着道。
司马荆忙道:“好,好,不,不好,你不在,真不好啊。”
江凡有些好笑,大王子有点语无伦次了都。
“快快坐下,来人,来人!”他高声喝道:“上最好的酒菜!快一些!”
江凡道:“让其他人退下吧,我们单独聊聊。”
司马荆哪有不从,赶紧吩咐下人都滚远远的,连身边几个近身侍女都轰走了。
司马荆欠身道:“贤弟此番回来,可能留下?”
果然,司马荆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江凡歉然摇头:“不便。”
司马荆顿时神色黯然:“唉——都怪兄长无能……”
江凡摇头一笑:“兄长做的很好了,小弟此番回来所见所闻,兄长稳扎稳打,将静安经营的有声有色,属实佩服。”
被他夸奖,司马荆也有些欣喜:“都是贤弟指点有方。”
江凡四下打量一番:“兄长这新府邸倒是很简单。”
司马荆道:“这还不是听了贤弟的劝告,低调从简,暗中蓄力。”
江凡却摇摇头长叹:“兄长,只怕你不是这么想的啊。”
司马荆一怔:“贤弟何出此言?”
江凡认真看了他好一会儿,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摇头叹息,却不语。
司马荆呆了呆,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贤弟……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江凡道:“天下大乱在即,好机会多的是,兄长却为何偏要在此时为他人棋子……”
司马荆犹豫道:“贤弟……此话若有所指。”
江凡忽然轻笑一声,露出一个略带失望的表情,“呵呵,既然如此,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司马荆看着他的表情,面色越发纠结起来,哪里还不知道,这位才智卓绝的江贤弟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
“……贤弟切莫误会,愚兄并没有瞒着你的意思,只是……一时还不知如何开口。”
江凡摆摆手:“还是喝酒吧,这些事莫提了。”
司马荆当时有些慌,这是伤心了啊,慌忙道:“贤弟,愚兄对天发誓,绝无隐瞒之意。只是此事确实略显急切,有违贤弟此前计议,愚兄有些难以启齿。”
江凡闻言终于叹口气:“亏你还知道有违大计,这个棋子做得值?”
“棋子……”司马荆目光闪动一番:“说是棋子也不过分,却不知贤弟从何得知此事?”
江凡淡然一笑:“兄长莫非以为这等事能瞒过天下人?有些事抽丝剥茧,不难看到,连我都看到了,兄长莫非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
司马荆悚然色变:“你是说,此事早就走漏风声?”
江凡只是略带惋惜的道:“兄长精明一世,怎可如此糊涂,急功近利沦为他人棋子,日后如何当得起一国之君!”
司马荆有些纠结:“但是……贤弟不知,此番好处太大,为兄属实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江凡冷笑一声:“好处?兄长倒是说说,有什么好处?”
司马荆沉思一番道:“我若帮了张仪嫁祸周安世,张仪便答应以泰岳行走的身份动员泰岳高层,为我造势,重夺大宝。此为其一。其二,他本人会动员夏国所有势力,为我提供扶持。其三,项臣将以兵马为后援,协助我重夺权势。难道……这些还不够?”
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