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熊巍依旧那样抱着朱夏,始终不曾松开,但还是能看见,朱夏衣裳胸口处,已经被血液浸透了。
是她嘴里吐出来的血,熊巍耐心的帮她擦着嘴角,也挽救不了她逐渐失去体感的神智,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时不时的就要闭上一下。
每当此时,熊巍就会一直叫她,直到她重新睁开那么一丝缝隙。
“阿夏,阿夏,别睡啊阿夏,我会救你的,你这次也不会有事的。”熊巍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但为了让朱夏相信自己,他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了。
张霏霏跑到跟前,担忧万分,“怎么伤的这么重?阿夏,阿夏?”
她不敢碰朱夏,忙将视线投向汪文迪,“文迪,你快来看看阿夏!”
陈月歆也走到跟前,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力量凝成一道柔光,渡进朱夏的身体。
但不一会儿,那股力量又被排斥而出,只浮在朱夏周边,并没有起到疗伤的作用。
她急得跺脚,也不敢大声叫嚷,压抑道,“又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她体内一直抗拒我的力量,怎么办啊阿迪!”
汪文迪望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又将视线移回到朱夏身上,“现在没办法……”
熊巍一怔,一颗豆大的眼泪偷偷砸了下来,他连忙擦了一把眼睛,专注在朱夏身上,握紧了她的手,“阿夏,都怪我,你真傻,为什么要帮我挡……”
“能不能听我说完,我是说现在没办法,”汪文迪显得尤其从容不迫,接着道,“晚上就有办法了。”
“晚上?为什么?”张霏霏问道。
“她既然是伤及元神,要给她疗伤,就要渡给她同源的力量,才能修复伤势,鬼车身上的力量,皆属阴力,”汪文迪解释道,“咱们的力量都属阳力,当然被她排斥,要是接纳阳力,只会加速她元神的枯竭。”
“这么说,我差点害了她?!”陈月歆一听这话,气的当场跳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你,你急于救她,不了解这些,好在我们回来的不算晚,”汪文迪安慰了一句,又道,“等到入夜,我可以摆一法阵,将阳力经由此阵转化为阴力,自然也就可以救她了。”
“不用太急,她还能撑住。”
他瞥了一眼朱夏死死抓住熊巍衣服的手,下结论道。
张霏霏是相信汪文迪的,故而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熊巍没有,并不是他不相信汪文迪,而是他将朱夏这样子看在眼里,想到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感觉自己和朱夏一样痛,甚至比她更痛。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都在此守着她吧,以免生变,”汪文迪补充了一句,又冲陈月歆道,“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陈月歆据实以告,又道,“她负伤如此还能出手?”
“不可能,”汪文迪推测道,“那里面可能还有别人。”
“可我没感觉还有另外的气息……”
“既然是圣力,此前也见过圣器,说不准出手的正是圣器真正的主人,力量压制,你感觉不到也属于正常。”
汪文迪又疑惑道,“但她怎么会就这么放你们走了?对她来说,杀了我们,七羽锥不就是她的了?之后她要摆什么九灵聚阴阵也好,要做什么也好,总归少了一个阻止她的人不是吗?”
陈月歆回想当时,望了熊巍和朱夏一眼,又道,“我感觉她……浑身散发的气息虽然阴冷,但却不像是周游那类泯灭良心的人,她‘借’七羽锥究竟想做什么?”
“或许她要借的不是七羽锥,”汪文迪沉思道,“九灵聚阴阵说到底是为了复活阴
“你的意思是?”
“你别忘了,阿巍的七羽锥是谁所造。”
陈月歆食指一抖,她知道,是瞿星言。
换言之,这枚七羽锥上,有一丝青龙之力。
“加上此后,我们还对七羽锥进行过强化,这力量,恰是复生阴灵最需要的,”汪文迪垂下手,似对自己的推论非常有自信,“所以她才会说现在不能还给我们。”
“看来那地方我得亲自去一趟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过的也是飞快,一晃便入了夜。
入夜之后,汪文迪把厅中的东西移开,空出一块地来。
“阿巍,把她抱过来。”他吩咐道。
熊巍不敢怠慢,将朱夏稳当安置在地上,又见汪文迪在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八卦,朱夏正处在其中一个阵眼上。
他走到朱夏身前,伸出食指蘸了蘸她身上属于自己的血,而后以血为墨,在法阵中画出一个简单的图案,再经由这图案把两个阵眼连在了一起。
汪文迪站到与之对立的阵眼中,周身浮出一层清光,凝神念道,“阴阳互衡,五行相生,先天八卦,四神相对……阴转阳,阳化阴,皆在此阵……八卦阴阳互生阵,结阵!”
跟着,他身上的清光顺着阵中的血迹蜿蜒而去,更是逐渐转为墨色,一点一点化进了朱夏的身体里。
朱夏的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她撑起身子,调养体内的力量。
阵法消散,熊巍迫不及待的问道,“阿夏,感觉怎么样?”
她借力起身,捋顺呼吸,笑道,“阿哥,我感觉很好。”
熊巍紧紧握住她的手,叮嘱道,“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阿夏,我不想让你受伤。”
“咳咳。”看着这俩人亲密无他的模样,汪文迪故意提高了音调,清了清嗓子。
朱夏也回头尊敬道,“这次谢谢你救我。”
“还是谢阿巍吧,我看他是最操心你的。”他又这么说了一句。
一旁的张霏霏见状,把他拉到一边,开启了另外的话题,“我以前学医的时候只知道阴阳的确是互通的,却不知道能量还能如此转化,这实在神奇。”
“当然可以,”汪文迪不吝讲述起来,“这也很好理解。”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