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星言居高临下,讽道,“把母亲一个人留在这样的房子里,周孟春也不算什么孝子。”
“你胡说!”李氏气的上下牙齿打抖,说出来的话却仍旧中气不足,“春儿对我好、好的很!”
“那他为什么逃跑?”
“他没有逃跑!他是去庙里……!”李氏情急之下,竟说出了关键词。
“庙里?什么庙里?”熊巍见她磨磨蹭蹭的样子连忙上前,着急道,“大娘,我跟孟春这关系,我肯定是来帮他的啊!我能害他吗!?你有啥你就说啊!”
“跟宋莺时有关?”瞿星言抱臂,一针见血。
“没有!”李氏猛的与之对视,最终败下阵来,埋怨道,“都是那个死丫头的错!人死了还祸害别人,让咱家不得安生!”
两人这才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等着李氏的下文。
“发现宋莺时尸体的那天深夜,我睡得正熟,忽然听见了若有若无的敲门声,那敲门声不急不缓,不像是那种大半夜有急事喊人帮忙的敲门。”
随后门缝里灌进来阵阵阴风,愣是把李氏的睡意吹的荡然无存。
李氏把灯打开,正准备下床开门,就听见‘砰’的一声响,房间里的灯直接炸了,周围又陷入了寂静的漆黑。
“那敲门声一直在响,而且很清楚不是大门,是我房间的门。”
李氏的脸色更加煞白起来。
她纠结了好一阵,决定去开门。
离门口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空灵缥缈的哭泣声,紧接着传来少女的声音,“开门……开门啊……我是莺时……”
“这我哪敢开门呐?!”
白天的时候作为街坊邻居,她亲眼看见宋莺时的尸体给抬回来装进棺材,门外头的是人是鬼那肯定不用想了!
当时她就感觉周身都是冰凉冰凉的了,再也走不动一步。
那声音继续道,“李大娘……你让我给你做的衣服……做好了……我可以不收钱的……你让我进去吧……”
李氏哆嗦了半天才大着胆子应话,“莺时啊……我不能给你开门……你走了我也很难受,我会多给你烧点纸钱的,那衣裳我不要了……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外面的声音倏忽之间停了下来。
就在李氏以为宋莺时已经离开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更加疯狂的敲门……不,砸门的声音。
哐、哐、哐!
还有那一声声尖锐而刺挠的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钱!!你们母子俩没一个好东西……大的倚老卖老道德绑架!小的……小的有娘生没娘教害我清白……你们还我命来!!”
新装修的门锁被她愤怒的砸得竟然开始有些松动,李氏心都到嗓子眼儿了,赶忙找东西抵住门。
那股巨大的冲击力不依不饶,就是想要破门而入。
李氏哪见过这场面,当时就吓哭了,跟着喊起来,“莺时你得讲理啊你得!我们娘俩啥也没做啊!这样,我明天就把这几年做衣服的钱送到你家里去,让春儿明天上门给你道歉,他就是一张嘴喜欢瞎说,可啥坏事儿也没做啊!”
外头的宋莺时似乎不不甘于此,加大了力度,语气也更加恶狠狠起来,“我不要钱……不要道歉!我要你们给我赔命!!”
李氏手上力气越来越小,透过拳头宽的门缝,她见到了宋莺时。
准确的说,是死后的宋莺时。
那张脸是吓人的惨白,平日里温顺懂事的她竟然也可以露出这种凶恶的表情。
她一看见李氏从门缝里看着
她一边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一边脸开始扭曲起来,嘴唇大幅度开裂,眼珠子也被从眼眶里挤了出来,紧接着是她的四肢,全部膨胀爆裂开来,然而即便是这样,她还在笑。
然后李氏就被吓得背过气去,当晚的记忆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害她清白?”整个过程听下来,瞿星言很快找到了重点,“她死前跟周孟春发生了什么?”
“巍子你、你们要相信大娘啊,”李氏又哭了起来,泪水在她干枯的脸上蔓延,“春儿真的什么也没干,这孩子老实,他干了什么也瞒不住我的!”
“莺时是咱村里村花,长得好看,手艺好,春儿打以前就喜欢她,这次回来总算是赚了钱,才有勇气去向莺时提亲的。”
也就在宋莺时死前,周孟春的确是约了宋莺时见面,还带了一大堆贵重的礼品以表诚心。
“可那丫头拒绝了咱们春儿啊!”
瞿星言思索了一阵,“然后呢!”
“然后莺时就没了。”李氏哭声渐弱,又颤颤巍巍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片来。
熊巍有些看不过去,上前帮忙,道,“大娘,我相信您,但是照您的说法……宋莺时这姐们怎么不去找孟春,来祸害您呢?”
“不错,有冤屈在身,死后化为怨气,修成厉鬼,讲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她这么记恨周孟春,甚至口口声声要他陪葬,按理来说应该先找他。”瞿星言也点了点头。
“这……我倒是没听春儿提起,只是他这几天睡眠也不好,整夜整夜睡不着。”李氏被熊巍扶在沙发上,哀叹道。
“他去了哪个寺庙?”
“哦,是个地方庙,离这儿不远,就在五里路外的山上。”李氏想了想,答道。
“今天是宋莺时的头七。”
瞿星言语气略凝重了一些,转手之间掌心里出现三枚铜板,上有些磨损,应该是使用了很久了。
他随手一抛,三枚铜板落在地上。
“七日回魂,大凶。”瞿星言一扬手,三枚铜板又消失在他手中,“这屋子久遭阴邪鬼气侵蚀,无辟邪破恶之物,你今晚要是还呆在这……必死无疑。”
“那……我、我要去哪儿?”
瞿星言没理她,走到熊巍身边,“咱们得兵分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