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崇目色凝重,在他的手离开了湖灵的脉搏时。
“沈太医,婉媛怎么样?”我问道。
“娘娘,借一步说话。”沈万崇将药箱里的一个小瓶子拿出来,交到小舟手上,嘱咐她先将这个药给湖灵喂下去。
小舟忙答应着,和兰桨一起动手喂药。
这边,我和魏贵嫔随着沈万崇到了偏殿的外间。
“沈太医,杭婉媛究竟是怎么了?”我问道。
沈万崇看了一眼魏若淳。
“沈太医只管说,魏贵嫔也很关心杭婉媛。”我道。
“回娘娘,杭婉媛中了剂量不轻的豆葛散,已经陷入了昏迷,微臣刚才拿了解药给小舟姑娘。”沈万崇说道。
“有解药就好。”魏贵嫔呼了口气。
沈万崇眼中一丝踌躇。
“是还有什么不妥吗?”我瞧着他一脸的放不下,忙问道。
“娘娘,如果婉媛娘娘只是中了这一次迷药,就算剂量再大些,如今时候尚早,只要服了解药便不碍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
“微臣刚才把脉,发现婉媛娘娘似乎体内早有服食此药的痕迹,只是一直剂量不大且时断时续,是今日忽然加大了剂量,才致昏厥。”沈万崇皱眉说道。
“那之前的微末剂量会使人怎样?”我追问。
“其实这豆葛散发明之初并不是为了迷惑人心智所用,而是用来减轻抑郁胸闷,神志萎靡症候的,少量服食之后,人多有亢奋活泼,乃至多语多笑之状,若是女子……”沈万崇有些说不下去。
“沈太医但说无妨。”我道。
“若是女子,则也有少许暖情之用。”沈万崇说罢并不抬头看我们,只是礼貌地低着眉。
这边魏贵嫔听说显然吃了一惊,好像立时想起了什么事情,忙拉了我的袖子到一边:“娘娘……你可知道,为什么陈妃一直叫杭婉媛‘狐媚子’?”
我摇了摇头,就是这一节没人和我说过,我还一直纳闷呢,这个称呼哪里来的?杭湖灵出身大家,这样的称呼着实不礼貌!
“这件事说来还与娘娘有些关联。”魏贵嫔道。
“和我还有关联?”我想不出人在千里外,这宫中能有什么事情还挂得上我。
“有一次,太后娘娘在宫中设宴,召我们一起用膳。那时婉媛妹妹刚刚入宫时间不长,又是皇后的亲妹子,所以大家就图新鲜热闹,你一杯我一杯都去敬她。想是喝得多了些,那日婉媛妹妹一直又说又笑个不停……”魏贵嫔说着,脸都红了。
“然后呢?”我问。
“婉媛妹妹喝多了酒,便说……便说她现在只盼着皇上能快点回来,她着实想念皇上。还说她曾经见过皇上同……同贤妃娘娘亲热,衣带尽开,旖旎温存,她好生羡慕,希望皇上回来了,也能,也能这样待她。”
我的个天啊!
我现在觉得,偏殿里躺着的那个什么杭湖灵,干脆就一直昏迷着吧,不要醒过来了!你喝多了耍发疯,要思念皇上你就思念啊,为什么要带上我?
我的脸啊!我一个大家闺秀,正位高妃的脸啊!真是掉到晓月湖里捞不出来了!还什么衣带尽开?旖旎温存?这是什么虎狼之辞?别说是大庭广众地说出来,想想脑袋都要炸了!
看着我一脸生无可恋,魏贵嫔忙安慰:“娘娘别担心,没事的,她这话一出来,皇后娘娘赶着就让人把她带了下去,没有再往下说的。我们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太后娘娘倒是镇定,她老人家说这就对了,你们各个要是都能像贤妃一样争气,哀家还着什么急?”
我瞪了一眼魏贵嫔,你这是劝我呢吗?!越听越想找地缝好吧?
“从那以后,陈妃就叫她‘狐媚子’,说她每日只想着皇上。”魏贵嫔道。
我现在倒是觉得这声“狐媚子”不像叫杭湖灵的,是在叫我呢。她哪里是狐媚子?简直就是大周后宫的捕快,今天捉到这个,明天看见那个。
抿嘴一笑,魏贵嫔不言语了,站在一边瞧着我的脸色。
身后,沈万崇咳了一声。
不好意思又不能不回过身来,我讪讪走到太医身边:“那现在依着太医看,该如何诊治?婉媛妹妹又会怎么样?总不会一直这样昏迷着吧。”
沈万崇摇了摇头:“剂量如此大,怕是一时醒不过来的,总需有三五日的困睡,这也还好,只怕醒来时……”
“醒来会怎样?”魏贵嫔忙问。
我知道,她也在担心自己的事情败露。
“醒来,怕是会神志有所错乱,能记得什么又记不住什么,如今全不好讲。”沈万崇不住摇头叹息。
太医此话一出,我和魏贵嫔皆傻在当场,这是什么迷药?简直要人性命啊!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会神志不清了?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这药,究竟是怎么被杭湖灵服下去的!
见我眼中速冷,一旁沈万崇和魏若淳都不敢说话。
“沈太医。”半晌,我说道。
“在,娘娘。”沈万崇抱拳弓腰。
“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