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未醒,龙番发难,面对着众多侍卫,我也无计可施,有气无力地靠在淮山身上,等着被捉去中山……
“微微。”身后,有人唤我。
起初,我以为是因为自己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直到身侧熟悉的暖意袭来,我才知道唤我的人是肖荣璋。
“荣璋哥哥……”我极度不爱哭,哭起来谁也拦不住,伏在荣璋怀里,我哭得天不怕地也不怕,哭得荣璋手足无措,把我抱在怀里也不是,检查我的伤也不是。
“微微,微微,你哪里受伤了?身上这么多的血。”荣璋紧紧抱着我一刻也不敢放开。
“好多伤好多伤好多伤,就是那个家伙伤的我!”身上没有一块儿伤来自龙番,但这时候不栽赃龙番,我还是我吗?!
“给朕拿下!”好半天的时间,荣璋可算听我说了一句完整有用的话出来,那还等什么?
龙番的侍卫不是吃素的,听得荣璋下令,拉开架势就要反抗。
四姐夫不会给他们机会,我严重觉得他一边打架一边害怕,不是害怕眼前这仨瓜俩枣儿,是害怕我受伤了,他回去怎么和四姐交代?大概我失踪的这几天,除了荣璋,四姐夫是最担心的。
所以,现在无论是下脚还是下手,李昌平都狠厉得像是要把山踢碎。
龙番的那些侍卫和谋士们哪有山结实,不过三五个回合下来,已是嚎的嚎倒的倒,比之他们用手指了这个又指那个,只能“指指指”但是发不任何声音的主子龙番,他们倒是豪迈多了。
龙番,没有动手,在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一倒下去之后,便抓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了咕咕几声响,轰然倒在了地上。
“柳大人可跟着你来了?”我握住荣璋的手,急切地问道。
“在,在后面的马车上,我听到前面有打斗声就跑过来了,我怕是你……”荣璋看着我满脸焦急,眼圈儿都红了,拿过我的帕子紧紧按着我脖子上的伤口,“你怎么能伤得这么重?”
“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我勉强笑着,“快点看看高阳怎么样了。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多亏了他。”我用手指着身边的高阳,“他中毒了,解药可能在那些瓶子里,你快让柳大人去看看。”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太多,还是见了荣璋所有的紧张彻底放了下来,我说完这句话,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贤妃娘娘。”在我昏过去之前,我听见了柳大人的声音。真好!我想,高阳大概得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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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不大分明,深居在南地的草虫见惯了云朵漫天的夜,不晴朗也不妨碍它们鸣叫着四处找寻同伴。见了面或碰碰触角擦身而过,或瞧着不顺眼了,咬上一架再一瘸一拐地离开,又或者就这样厮守了,从此便不觉得在这田野里的奔忙还是流浪……
我醒来的时候,觉得温暖。
是荣璋握着我的手。
我忍不住笑,扯得脖子疼,背也疼。
“笑什么?”荣璋皱了他好看的眉,散不去满眼都是的心疼。
“这几天着急了吧?”我轻声道,用手去抚他的额头。
“要急死了,险些就让人铲平了鸡儿山,挖你出来。”轻轻摩挲我的手指,荣璋不肯放开,扔握在手里。
我笑着回握他的手:“真傻,和一堆石头较什么劲?武婕妤怎么样了?那天没有受伤吧?”
“不要说别人,不想听。”荣璋凑近我,“和我说说你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在哪过的?刚才我检查过,你的身上有好多伤。”
“天啊,高阳怎么样?”说起这几天,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中毒的人生死不知,忙要坐起来。
“躺好了。”荣璋手疾眼快,按住我道,“也不看看自己伤得多重,还想别人!那个高阳是谁?”
“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在山洞里发现我,我早就成了肥料了。”我听话躺好,还是不住紧张,“他怎么样了?”
荣璋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已经没事儿了,柳大人在那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了解药。”
我心下稍安,想了想:“那龙番呢?他们中的是一样的毒……”
“江微微!”荣璋急了,“你能不能少关心点别人,自己才刚从鬼门关里爬回来!你是要让我发火吗?你知道我发火的后果是什么吗?”
撑着身子,我晕乎乎地起身,笑着亲上荣璋因为焦急而干裂的嘴唇,一下,两下:“别生气,生气都不英俊了。”
痴痴有些发愣,荣璋呆在原地,看着如此亲昵的我……
我羞涩地伸出手试着抱紧他,让他不要因为我的伤而不敢靠近我。
“微微。”半晌,我怀中的荣璋小心翼翼地拉开我的胳膊,“别碰到伤口,好好躺下吧。”
放开了荣璋,我因为失血过多已不再红润的脸颊,现在像着了火,半为自己的大胆,半为自己的大胆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罢了。
“不好意思荣璋哥哥,我大概是……大概是脑子不太清醒。”我想捡回自己丢出去的脸,却好像不大捡得回来,只是尴尬地重复着解释,越解释就越尴尬,到最后,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