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微微摇头，同样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便一边将翁若的身份玉牌递过去，一边沉声道：“是，也不是。”
“弟子来此，非是翁若大师的意思。”
“而是弟子本身，想与大师您来一场交易。”
林枫面对这般长者，说话便不像面对赵执事王执事那般轻浮随意。
而是用郑重的态度，彰显出对长者的尊敬。
也不知李玉泉是怎么看他的，那双眉眼依旧很淡，语气也轻飘飘的：“哦？是何交易？”
林枫直接将翁若的身份玉牌递到李玉泉手头上，而后才道：
“我想以此身份玉牌做抵押，向大师您换一份炼丹材料。”
“哦？”李玉泉眉梢轻挑，然而实际眼底并无波澜，“不知你想要的，是哪些炼丹材料？”
林枫没有回答，而是又直接递过去一张清单。
那清单，曾经他给扶小小也看了一遍。
扶小小不是炼丹师，却也能够分辨出——
那是增寿丹的丹房！
而李玉泉可是堂堂六阶炼丹师。
几乎只是目光落到那张清单上，他瞳孔便不甚明显地微微一缩。
而后，他又抬眸看向林枫，微眯了眯眼，淡淡道：“你要的，是一份炼制增寿丹的材料？”
“是。”林枫只觉，和这般气质的长者在一起，他自己的气息都沉稳了不少。
说起话来，即便只是一个字，也依旧有种郑重其事的味道。
李玉泉又深深看他好半晌，而后才又转向那张清单，一边扫视其上列出材料，一边慢慢悠悠道：
“这份清单列出的材料，样样都是稀世罕见，无比珍贵。”
“你只凭一枚翁若玉牌做抵押，便想白得这些材料？”
虽说问句，李玉泉的语气却并没有质疑嘲讽的意思。
反而带着些许深意。
而林枫，很快也成全了他的深意，顺着他的话淡淡道：“这份炼丹材料，我不是白要的。”
“而是准备以它，换一枚增寿丹，再还给大师。”
林枫这话说得也是轻飘飘。
但很显然，“增寿丹”这三个字，让李玉泉捏着清单的手指，都不自觉攥紧，在那普通纸张上留下明显痕迹。
他深深吐了口气，再看向林枫时，目光骤然凌厉：“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林枫点头：“弟子知道，我所说的话，听起来太过离谱，没有人会相信。”
“所以我才，以翁若大师身份玉牌做抵押。”
“虽说这玉牌，于大师您也并无什么实质作用。”
“但我若未能完成我的承诺，自然便无法赎回玉牌。”
“届时，我将交恶于翁若大师，永远失去成为翁若大师弟子的机会。”
“以此玉牌做抵押，也只是希望，玉泉大师能看在翁若大师的面上，给我这个机会，也是给您自己一个机会。”
这番话条理清晰，听着倒让人忍不住想要信服。
一个逻辑清晰谈吐不俗的人，本身就是自带魅力的。
而这股魅力，很为林枫加分。
若不是他之前说的话太过离谱，而且所求炼丹材料也确实珍贵，只凭他这个人的形象，李玉泉没准能直接答应他的要求。
而现在……
李玉泉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
他以为自己再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不迫，立刻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但这时……
他竟有些摇摆不定。
就理智而言，他应当直接拒绝这只有炼气十层的小家伙。
毕竟他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
一份增寿丹的材料，便可换回一枚增寿丹？
药王谷那位高高在上的丹王，都不敢夸这样的口！
甚至，若是普通修士，不了解炼丹，或许还可能因为行业信息差，真的被说动。
但李玉泉可是六阶炼丹师！
甚至，他对增寿丹有着多年钻研经验，他比谁都清楚炼制增寿丹的难度！
所以，理智告诉他的，是清晰的四个大字——
痴人说梦！
但是，感性上。
这样一位小年轻，那样清澈执拗中，又透着坚定与智慧的一双眼睛。
真真是太打动人了！
而且，他所描绘的东西，也太诱人了！
增寿丹啊！那是寿元将尽的李玉泉，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
还是之前的例子——
当一场风险极高的机遇降临时，一无所有的乞丐，和有些家底的中产，选择注定是相去甚远的！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越是一无所有，越是敢赌上一切！
若李玉泉只是普通六阶炼丹师，他自然会毫不犹豫，一口回绝林枫的“痴人说梦”。
但是，他是一位寿元将尽的炼丹师！
寿元将尽啊……
人若死了，便什么也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