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的夜,北齐京城最大的酒馆内,几个贵公子喝得红光满面,怀里拥着女伶,两眼盯着中央场地上穿着红色舞裙的女郎。
女郎身姿妙曼,脸上蒙着白色的巾帕,越发显得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诱人。
她腰肢细软,洁白的脚踝上套着金玲。
那金玲随着她的舞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吸引着人看她柔美的身躯。
“好,跳得好,赏。”
一个贵公子捏着个小小的金元宝快步上前,要往女郎鼓鼓的胸口里面塞。
女郎后退一步,恭敬地弯腰伸手,“多谢公子。”
其余的贵公子哈哈大笑,“赵三,人家看不上你,哈哈。”
“赵三,人家可是最美女伶,要价最高,就你,哈哈。”
赵三面子上挂不住,一把捏住女伶的下巴,“反了你?”
他扯掉女郎脸上的白色巾帕,看着女伶妩媚的脸颊,禁不住靠过去,“跟本公子走,本公子让你吃香喝辣。”
说完,低头亲过去。
女伶的脸朝旁边一侧,“公子请自重。”
她的嗓音轻柔,却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后面几个贵公子哈哈大笑起来。
赵三面子上挂不住,一脚踹过去,女伶被踹得飞出去几米远。
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还没爬起来,赵三已经跟过去,骑在她身上,连着扇了她好几个巴掌。
赵三边打边骂,“我让你躲,我让你躲。你能躲到哪儿去?”
女伶被扇得口鼻喷血,可她丝毫不怕,怒视赵三,眼里能喷出火来。
赵三还想再打,二楼上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这人嗓音里带着无比的威压,从二楼上带着冰冷的气势冲赵三扑面而来。
他背光而立,宽厚的背拦住大部分摇曳的火光,这使得他英俊的脸一半处在光明,一半隐匿于黑暗。
他英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暗示着他心情极为不佳。
赵三刚发怒,可是一抬头看到那人的脸,当即乖乖站在一边,恭敬行礼,“窦将军,您也在?”
窦如屿站在二楼,一身黑色衣袍,面色冰寒,一双幽深的眼睛淡漠地看着那个女伶,低沉的嗓音无比阴冷。
“抬起头来。”
女伶跪在地上,依旧垂着头,“奴婢不敢。”
窦如屿听到这个低柔甜美的嗓音,浑身一颤,死死捏住栏杆的大手青筋暴露,似乎要捏碎那木质栏杆。
他一手撑在栏杆上,纵身一跃,身姿蹁跹,如同老鹰一样掠过赵三的头顶,在女伶面前稳稳站定。
他微微侧头,果然看到女伶左边眉尾有一个小小的红痣。
那颗比针尖还小的红痣藏在秀美的眉毛之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窦如屿冷冷站在那里,“赵公子,这女伶我看中了,跟你讨要,让她陪我喝杯酒,如何?”
赵三连连点头,谄媚一笑,“您请,您请。”
这可是皇上面前的新贵,掌管京畿安危和京城外十几万驻军的镇国大将军,谁敢拦他?
人家十八岁从军上了战场,听说第一场战斗就杀了几十个鞑靼人,浑身是血,枪头上挑着敌军首领的头颅,吓退几千敌军。
当朝顺帝看了奏折后龙颜大悦,立刻给他升了三四级,从最低级的新兵蛋子一跃而成校尉。这人不仅身手好,脑子还好使,在后来的几场大型战役中表现出色,极大降低了本国士兵的战损率,龙颜又是大悦,弄到现在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大将军了,还被封为镇国公。
人家现在风头无两,谁敢拦着?
窦如屿冰寒的双眼扫了一眼不肯抬头的女伶,扭身走了。
女伶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窦如屿后面,一声不吭。
这一队女伶都是皇家教坊司的,赵三特意请过来给他们伴舞取乐。赵三是京城豪族赵家三公子,因此教坊司特意派了一个团长跟着,免得生乱。
女伶下楼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家丁拿了五十两白银递给教坊司团长,语气里还有些童音,“那个女伶,我们买了。明日我去教坊司办手续,今日先把银子交付了。”
教坊司团长看了看口鼻流血的女伶,虽然不舍得,可还是满脸含笑,“好,您请,您请。”
随后又说:“景云,到了镇国公家里,可不能丢了咱们教坊司的脸。”
景云稍稍屈膝行礼,“知道了。”
窦如屿一声怒喝:“豆芽,赶紧。”
大名豆芽的小家丁浑身一紧,公子一不高兴嗓门就老大。
他小跑着出去,看了看虚弱的景云,低声问:“公子,要不要叫顶轿子?”
窦如屿飞身上马,眼皮子都不掀一下,语气满是鄙夷,“一个女伶,也配坐轿子?你告诉她路线,让她自己过去。”
景云默默站在一边,冲豆芽点头,“小哥,不劳驾您,我自己过去。”
当朝新封的镇国公府,谁人不知?
窦如屿骑着高头大马,眼角的余光看到夜风中她衣不蔽体,脚腕上的金色铃铛还在,一双白嫩的脚并没有穿鞋。
粉色的脚指头嫩生生踩在凸凹不平的地面上,是人都会心生怜惜。
窦如屿喉咙动了动,半垂着眼眸,“一炷香的时间到不了镇国公府,罚跪一夜。”
说完,马鞭一闪,骏马哒哒哒跑远了。
景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酸涩,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去窦府被一个人折磨,总比在教坊被众多人折磨羞辱要好。
这人的性子她知道,是个小心眼儿。
自己负了他,他必定要在自己身上出一口气。
如果这是她的宿命,这是她必须要走的坎,她走就是。
景云一咬牙,快步小跑起来。
京城的夜风温柔,又是孟春三月,大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的。
当然也有不少登徒子和无所事事的浪子。
景云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儿,红色的舞裙轻薄,把她妙曼玲珑的身材彻底暴露在外。
好几个浪子嘻嘻哈哈跟在景云后面,“喂,女人,跟老子回去。老子正好缺个暖床的丫头。”
“这女人好看,啧啧,正好拉回去做我第十八房小妾。我说老二,你可不能跟我抢。”
“谁抢到算谁的,先风流一夜再说。”
景云急了,一扭头,那几个登徒子已经在自己身后。
一个登徒子伸手抓来,景云手里寒光一闪,那个登徒子脸上被金针划了一道,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那人捂住脸颊,“敢划老子,这么辣的小妞,够味!”
他一把掐住景云的脖子,“小妞,你胆子不小。走,回去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景云拼命挣扎,她身体柔韧,抬起大腿,猛地顶在那人裆部。
咔嚓。
那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其余两人惊呆了。
那人惨叫不止,“抓住她,抓住她报官。”
另外两个男子立刻去抓景云。
景云连连后退,扭身就跑。
一根长鞭破空而来,卷住景云的纤腰往后一扯,景云一阵眩晕,已经头朝下趴在马背上面,肚子被撞得老疼。
窦如屿如同煞神,居高临下看着那两个浪子。
地上那人也不敢吭声了,两个浪子吓得连连后退,“窦、窦将军,小的不知她是您的人。您请,您请。”
窦如屿掉头而去。
他骑马骑得飞快,景云虽然被颠得都快吐出来,可是她害怕自己掉下去,只好紧紧抓住马肚子,咬牙坚持。
不多时到了镇国公府门前,窦如屿勒停马匹,扭头看了看景云,用马鞭柄挑着她的舞裙,用力一甩。
景云被甩到门房前面,后腰撞在台阶上,疼得她“嘶---”
窦如屿看都不看她一眼,翻身下马,昂首跨入府门。
景云半天没爬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