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子君:“装得这叫一个厉害。”
程青州见闫子君不信,强调:“我真的早就猜到了!”
“那昨天的横幅也是她弄的?”闫子君又问。
程青州点头。
莫君一头雾水,问:“什么横幅?”
昨天他不在场,并不知道横幅的事情。
程青州刚想说没什么,闫子君比他更快,以最简洁的语言把事情始末给他讲了一遍。
莫君大骂一声,说:“干的这叫什么操蛋事!让我见到她,看我不揍她!”
程青州一脸无奈,“小胖,你以前没有这么暴力的。”
莫君从床上爬下来,说:“我最近越来越懂一件事,你不惹我,我打你,这叫暴力,你惹了我,还指望我不打你,那是我太**。”
闫子君莞尔一笑,“行,那下次奉英婷再来找青州,就交给你了。”
程青州:“别!我可不想被当做共犯抓到派出所。”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准确地说,手机又响了。
程青州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奉朝英打过来的。难道奉英婷就去告状了?程青州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你干嘛不接电话呢?”闫子君问。
程青州摇摇头,说:“奉朝英来兴师问罪了,靠,那个奉英婷真是的,之前还问我会不会去告状,我都还没跟奉朝英打电话呢,奉朝英的电话就打到我这里来了。”
“你怕什么?”闫子君说,“是奉英婷来找的你又不是你去找的奉朝英。”
程青州:“你不知道,我刚才对奉英婷的态度真的太不客气了。”
闫子君:“难道她昨天就对你很客气了?程青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怂?难道奉朝英怪你,你就真的乖乖听他训你?骂回去啊。”
程青州:“……难道你以前跟魏冲在一起的时候,你会骂回去吗?”
闫子君一愣。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魏冲这个名字了。
他犹豫了一下,脸色沉下来。
“会。”
他说。
程青州暗自懊悔自己一时口不择言,勾起了闫子君的伤心事。
“抱歉啊,子君。”程青州立即说。
“不用。”闫子君用眼神示意程青州赶紧接电话,“赶紧接吧,难道你还真不打算接吗?”
也是,不管怎么样,电话还是要接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程青州这么想着,接通了电话。
奉朝英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刚醒吗?”
奉朝英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要轻快许多。
程青州一愣,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我刚才在跟子君说话呢,怎么了?”
奉朝英:“我等会儿就到你寝室楼下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程青州十分不解。
奉朝英:“等会儿当面跟你说。”
程青州:“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奉朝英:“乖。”
乖乖乖……乖你个头啊!
程青州嘴巴一瘪,心想,要是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对你姐姐出言不逊你才不会觉得我乖。
他说:“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
不过,不是好消息,是坏消息。
挂了电话,程青州悻悻地咬了两口包子,说:“我下楼了。”
闫子君和莫君两人不约而同地问:“你又下楼去干吗?”
程青州:“他说他马上就到寝室楼下了。”
“奉朝英?”
“嗯。”程青州点点头。
莫君瞠目咋舌地说:“奉先生也太兴师动众了吧?为了这事他难道还要当面教训你?”
闫子君对莫君说:“要不你跟程青州一块下去,只要奉朝英教训青州,你就帮青州教训回去。”
莫君一脸无语:“闫子君你不要害我。”
闫子君:“刚才是谁信誓旦旦来着?”
程青州穿好衣服,摇摇头,一脸悻悻。
“我下去了。”
“需要我们陪你吗?”
“不用。”程青州摇头,“他不是为他姐姐那件事来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奉朝英这么高兴?值得他大早上专门跑过来跟他说?
程青州来到楼下,等了两分钟,奉朝英的车就开了过来。
奉朝英把车停下来,示意程青州上车。
“到底是什么事情?”程青州一上车就问。
他话音还没落下,奉朝英忽然把身子探过来,抱住程青州的脑袋,嘴唇亲上来。
“唔——”程青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挣扎了一下。
这急匆匆的亲吻是干嘛?
奉朝英松开他,意犹未尽地撇了撇嘴角。
“青州,我昨天去见爷爷了。”奉朝英说,“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爷爷了。”
“什么?”程青州惊呼,瞪眼,像一只受了惊的松鼠,整个人呆住,过了两秒,他惴惴不安地问:“那,爷爷怎么说?”
“爷爷说——”奉朝英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这一刻他就像一个青涩的高中生,看得程青州眼前一呆,奉朝英接着说:“爷爷同意了。”
“真的——”程青州惊喜地喊道。
奉朝英点头,“真的。”
·
一个小时之前,奉朝英陪奉老爷子用完早餐,被奉老爷子叫到了房间里。
奉朝英知道,这一次他爷爷是要把决定告诉他了。
奉老爷子示意奉朝英坐下,开口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是无法接受。”
奉朝英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了变。
奉老爷子又说:“不过我身边也有和你一样的朋友,他也喜欢男人,而且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去年走了。你如果已经做好决定,我想我说什么也不会阻止你的决定,只会增加你的负担。你是我最喜欢的孙子,我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
奉朝英惊讶地看着奉老爷子。
“但是,我还是受不了。所以,以后你带他回家,不要当着我的面牵手、亲嘴,不要干这些事,我看了心烦。”
“……”
“还有,就算你们俩都是男人,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不管怎么样,你给我去生一个曾孙子出来。”
“……”
“听到了没有?”奉老爷子眼皮一掀,问道。
奉朝英:“我尽力。”
奉老爷子又说:“这件事,你找个时间跟家里其他人说一声,虽然说他们都不成器,但毕竟是你的家人,得知道。”
“嗯。”奉朝英点头。
只要爷爷同意,其他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他没有那么在意。
“谢谢,爷爷。”奉朝英低头说。
奉老爷子又说:“虽然人家也是男人,不过你是咱们奉家的男人,以后……多担待人家,不要因为对方不是女人就拿男人那一套去相处,知道吗?不准打架。”
奉朝英脸色发黑,“爷爷,我什么时候跟人打架了。”
奉老爷子眼睛一瞪,“这事谁说得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了,鸡毛蒜皮的矛盾总是一茬一茬的。”
奉朝英满头黑线,“知道了,爷爷。”
“你找个时间,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奉老爷子最后一句这么说道。
奉朝英攥紧手心,难掩激动,“好。”
·
“爷爷太好了。”程青州笑起来,说道。
奉朝英点头,看着程青州,说:“那你什么时候陪我回家?”
“啊?”一盆冷水浇过来,程青州整个人诧异地愣住。
奉朝英问:“爷爷想见你一面。”
程青州立即踟蹰起来。他双手蹭了蹭坐垫,有点紧张,不复之前的兴奋与开心。
“一定要见吗?”程青州真怕是个鸿门宴。
“怎么,你不愿意吗?”奉朝英皱眉。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程青州现在还有些推脱。既然爷爷都已经同意了,他还担心什么?
程青州:“也不是不愿意啦,只是——奉先生……”
奉朝英头皮一紧。程青州已经很久没有喊他喊过奉先生了。
“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事。”
奉朝英:“什么事?”
程青州心虚地舔舔嘴唇,说:“今天早上你姐姐来找我了。”
“奉英婷?”奉朝英当即皱眉,厉声问,“她来找你干什么?”
程青州说:“她的意思是想让我离开你——对了,昨天的横幅也是她挂的,总而言之,她的目的就是不想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我……我没忍住,怼了她几句。”
他又心虚又惴惴不安,跟干了坏事的小老鼠一样偷偷瞄奉朝英。
奉朝英会生气吗?
奉朝英满脸怒容。
果然生气了!
唉——
程青州现在无比后悔,他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冲动的。
为什么要为了逞一时之快去怼奉英婷呢!
“青州,抱歉,我会去跟她说的,不会再让她来打扰你。”奉朝英转头对程青州说。
“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程青州瘪嘴说。
“什么?”奉朝英一愣。
程青州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奉朝英直接蒙圈。
程青州回过神来,“啊?”
奉朝英伸手捏住程青州的脸颊,说:“你好好的道什么歉呢?应该是奉英婷给你道歉才对。”
程青州眼睛一亮,问:“你不怪我怼你姐姐吗?”
奉朝英:“她欠怼。”
程青州欣喜地抱住奉朝英,“我太喜欢你了!”
奉朝英闷闷笑了两下,问:“那你什么时候陪我回家?”
“……干嘛要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提这么恐怖的事情?”程青州不满地埋怨。
奉朝英:“为什么跟我回家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了?”
程青州:“这还不恐怖?哼,你就是欺负我没有家人需要你去见,要是你也要见家长,我看你觉不觉得恐怖,紧不紧张。”
程青州伸出手指戳了戳奉朝英的胸膛,“你真的很过分喔,奉先生!”
奉朝英沉默两秒,默默问:“青州,你刚才是在跟我撒娇吗?”
“撒娇?”程青州一愣,立即收手,装傻,“什么撒娇?我怎么不知道我撒娇了。”
奉朝英:“……”
奉朝英抓住程青州的肩膀,再次恶狠狠地啃上去。
“既然你不回答我,那我这周六带你去见爷爷。”
“什么——”程青州失声尖叫。
奉朝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程青州的嘴,将他的尖叫堵住,发不出来。
程青州发不出声音来,只好动手,抓住奉朝英的两个肩膀把他往后面推。
“你——”
“咚咚!”忽然有人敲窗。
程青州一惊,奉朝英也立即松开了他。
窗外,学校保安皱着眉头说:“麻烦挪一下车!”
显然,刚才车里面那一幕被他看到了。
程青州的脸颊瞬间红成了痱子。
他双手捂住脸,脑袋低埋。
奉朝英发动了车子,开出学校。
“都怪你!”程青州坐起来,脸颊醉红,“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奉朝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怕什么丢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大大方方的,什么也不用怕。”
程青州见奉朝英的车离学校越来越远,问:”你这是要把我带去哪?”
“去公司。”奉朝英说,“今天我收拾一下东西,就正式离开中天基金了,你不陪我吗?”
程青州:“那好吧。”
·
奉朝英辞职的消息在中天基金已经传了好几天了,但不管怎么传,奉朝英每天都还是正常去公司上班,曾蜜和邹庆两个人的口风也守得特别紧,毕竟公司里还有一个戴伦在,如果让他知道了奉朝英要走人了,鬼知道他会多么气焰嚣张。所以,曾蜜和邹庆两人对外一置宣称他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依然是正常上班。
但今天,奉朝英是真的要离开了。他们俩也会跟着奉朝英一块离开。
邹庆和曾蜜早早地就来了公司,等奉朝英过来,一块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他们俩的离职已经提前跟人事部那边办好了,人事部部长跟曾蜜关系不错,一直替他们守着这个消息。
邹庆对曾蜜说:“想想还真是有点不甘心,我们这一走,中天不就等于拱手送给戴伦了吗?”
曾蜜:“你想什么呢?放心吧,总部肯定会派个人过来都不会让戴伦接替奉总的位子的。”
“为什么?”邹庆问。
曾蜜:“第一,中天基金的母公司毕竟是美国人,这么重要的位子,你以为除了咱们奉总,其他中国人真的能这么轻易地坐上这个位置?第二,我就不信了,我发给总部的那封邮件没有任何用,那戴伦平时在公司里也没少沾花捻草,没有证据也就算了,我都把证据附上去了,总部要是还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任何一家大公司都无法承认形象的打击,尤其跟侮辱女性扯上关系。”
邹庆:“你狠。”
他话音刚落,就见走廊那边出现了人影。
“奉总来了。”
出现的不止奉朝英一个人,还有程青州。
曾蜜的脸色顿时垮下来,“他怎么也跟过来了?碍眼。
“行了啊。”邹庆提醒道,“之前不是已经跟程青州握手言和了吗?怎么又开始不爽了?”
“言和是言和,不爽是不爽。”曾蜜白了邹庆一眼,下一秒,她脸色宛如变脸一般,露出了亲切热情可亲的笑容,迎上去。
“奉总,青州,你们今天怎么一起来了?”
这亲切的模样,仿佛来的不是程青州,是她未来的小姑子。
邹庆嘴角抽搐了两下,啧啧摇头。
女人简直太恐怖了。
奉朝英对曾蜜说:“东西都收拾得怎么样了?”
曾蜜:“能收拾的我们都收拾好了,但是您办公桌里的东西我们没敢动,不知道哪些是我们可以动的。”
奉朝英:“重要的文件我已经提前拿回家了,剩下的那些你们收拾一下吧。”
“好。”曾蜜接了任务,立即招呼邹庆跟她一块进去收拾。
程青州问奉朝英:“既然有邹庆他们帮你收拾东西,你还过来干什么?”
奉朝英:“在这里干了几年,要离开了,总得打个招呼。”
·
如果要问戴伦今天的心情如何,他会用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来形容。
这一天,他在中天最大的对手奉朝英要离开了!
这一天,奉朝英的位子空缺出来,他马上就要迎来他人生的巅峰了!
他不断催促司机开快点,一定要赶在奉朝英离开公司前赶到公司。
他的人刚才给他发消息说,奉朝英正在跟大家说话,通知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
戴伦看到这个消息时,差一点以为自己在梦里。
这些年来,他每年都会做几次这样的梦。
当他确认这个消息是真的,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假的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得想要下车在这条大马路上裸·奔。
等他终于匆匆赶到公司时,恰好碰到奉朝英一行人准备离开公司。
“奉总——”戴伦堆起满脸笑容迎过去,“我怎么听说你辞职了呢?这不会是真的吧?”
奉朝英淡淡地看了戴伦一眼,“你来了。”
戴伦伸手在奉朝英的肩膀上拍打了两下,说:“奉总,你这一走,我得多舍不得啊,咱们俩这么些年一直并肩作战,你说说,你才当上亚洲区执行总裁多久,怎么就要走呢?”
奉朝英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说:“当然得走了,不然戴总还不天天在背后咒我。”
戴伦哈哈大笑,“奉总就是这么风趣幽默,小蜜——”
他看向曾蜜,亲密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