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宁和埃格伯特回到了改变甚大的唐纳森庄园,当初陆则宁挖出来的鱼塘已经养满了鱼,周围的草地都被改造成了农田,种上了各色时蔬,走进去的时候就好像误入了一个农场,要不是亨利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埃格伯特都要以为是司机开错了路。
周围佣人见到开进来的车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他们露出礼貌的笑容,司机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后打开了后备箱。
亨利殷勤地上前取出了后备箱中的行李,准备送到埃格伯特的房间中。
埃格伯特朝亨利递了个眼色,亨利悄悄点头。
“安德尔,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的房间前几天漏水了。”
三人走上楼,陆则宁原本住的那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地板被全部拆了下来还没有装上去,四周是灰白斑驳的墙体,活像是拆迁现场。
“漏水?”陆则宁奇怪地问,“这个月洛杉矶又没有下暴雨哪里来的水漏进去。”
“佣人在打扫屋顶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桶打翻了。”
“哦,然后呢?”陆则宁瞥了一眼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整个人走路姿态都变得严肃起来的埃格伯特,“收拾一下就好了,怎么把整个房间都拆了,是要重新装修吗?”
“啊对,因为水是从屋顶漏下来的,所以整个房间的家具都要换过,地板被水淹了好久,呃这批地板质量不行,所以要换新的,新的地板运过来需要一星期的时间。”亨利说。
“那就换个房间住呗,我记得庄园里有很多空房间吧,随便给我整理出来一间就可以了,反正等这个房间能住了我再住回去。”
亨利咳嗽一声,“但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住。因为庄园里不太有人过来做客,所以那些空着的客房都没有提前打扫,我们没有想到你们今天回来,也就没有打扫过。”
“可是我昨天就告诉埃格说我们今天回来了,埃格没有和你说吗?”
“大概是先生忘记了吧。”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在庄园门口等着我们?”
亨利觉得自己要编不下去了,他知道安德尔明明已经看出这只是一个借口了,但还是恶趣味地要问到底,偏偏他还圆不周全。
“我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告诉亨利我们回来了。”埃格伯特说,“既然亨利说你的房间没办法住就让他们先去买家具,这段时间里你住到我房间里。”
“那现在打扫一下就好了吧,打扫一个房间出来而已,很快的。”陆则宁说。
“庄园里现在人手不太够,大家都在照顾鱼塘和农田,所以腾不出人手来收拾房间。”亨利说,“安德尔不如先和先生一起住一段时间,等房间好了我就马上告诉你。”
“哦,好吧。”陆则宁笑眯眯地应下了,“亨利好像早就这么打算了,你看他直接把我的行李也放到你的房间去了,真是太聪明了。”
亨利脚步一顿,装作没听见把行李都放到了埃格伯特的房间里,在心下叹息一声,果然安德尔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不过好歹先生现在也开窍了,居然懂得让他找些理由把安德尔的房间给关起来,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还是好的。
埃格伯特的房间比他住的那个要更大,在一个被特地隔开的区域里并排放着两个游戏舱,陆则宁故作惊喜地说,“真是幸运,水没有滴进游戏舱里。”
“啊,是的,水只是滴在了表面,我们把水擦干净就好了。”亨利说。
陆则宁还想说些什么,亨利就忽然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我都忘记了,你们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回来肯定又饿了,我下去让厨房为你们准备食物。”
“安德尔想吃什么?”
“披萨可以吗?”
“当然可以。”
亨利匆匆离去,埃格伯特无奈地说,“亨利真可怜。”
“对啊,你都不提前跟他排练一遍,可怜他还要临场发挥出没有漏洞的理由,真是辛苦。”
陆则宁蹲下身打开他的行李箱把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中,十分利索地就把自己的东西都融入了埃格伯特的房间之中,好像他本来就住在这里一样。
“你明天去唐纳森吗?”
“去的,”埃格伯特也把自己的行李整好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出门,让司机顺路带我一程就好了,陆则楷住的酒店离唐纳森很近,我觉得解决完他之后我还能赶回唐纳森和你一起吃午饭。”
“那让司机先送我去唐纳森,之后就留给你用。”
“行。”
斯帕克对陆则楷还不错,给他挑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环境优美服务周到,一天住下来的价格不菲,不过这家酒店和玛丽·安有合作关系,所以实际上斯帕克没有拿出多少钱。
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该把这笔钱还给斯帕克,等到下车看见熟悉的酒店大门陆则宁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他之前白住了快两个月的酒店吗,他还记得这家的早餐很好吃,给陆则楷占便宜了。
“你可以找家咖啡厅等我,花费我会找埃格给你报销的。”陆则宁朝司机挥挥手。
因为身上钱不多,所以陆则楷只得被迫放弃了外出这一选项,按照他之前的作息来看他现在应该在房间里看电视。事实上陆则宁也很惊讶为了找他陆则楷居然能够忍受这么无聊的生活,还是说他真的硬气起来不愿意回去向陆天低头。
陆则宁对他这个弟弟并不抱任何期望,在他看来陆则楷纯粹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到绝路所以还能硬撑着,要是斯帕克没有帮他找酒店住下,他大概早就哭着回国了。哦他可能回不去,没有钱买机票。
陆则宁按照斯帕克给的房间号上楼找到了陆则楷的房间,他抬手按响了门铃。
“我说过不需要客房服务。”陆则楷坐在沙发上朝门口喊。
陆则宁抬手又按响了门铃。
陆则楷啧了一声,到底谁啊,他一把拉开门,对上一张他一直在寻找的笑脸,“嗨,听说你在找我?”
“不请我进去吗?”
陆则楷侧身让开路,有些愣,“进来吧。”
陆则宁一点都不见外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打开,然后坐到沙发上,手点了一下隔壁的沙发,“来吧,我们好好聊聊,你这个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小朋友。”
陆则宁觉得他现在的脾气真是好到没话说,连和陆则楷说话都能这么和善,好像他真是他弟弟一样。
他喝了一口冰凉的果汁,“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问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吃午饭,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闹。”
“我那个,”陆则楷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人,“哥哥,他在哪里?既然你是他的朋友应该知道的吧。”
“早死了。”陆则宁随口说,“你还真以为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啊?小朋友,有点脑子好不好,我只是骗骗你而已,你还真信了啊,居然还找到洛杉矶来了。”
“死了?”陆则楷不相信。
“对啊,不知道死在美国那个旮沓了,你要是给我几百万美元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找一下尸体。”
陆则宁说的这么肯定陆则楷倒是不太确定了,要是说他那个便宜哥哥真的死了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虽然不道德但是他甚至隐隐地松了口气。所以他之前和陆天发生的争吵都是无意义的,连陆天都不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他会回来和我争家产?”
“吓唬吓唬你喽,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你那里骗出点钱,这种丑闻要想让我封口的话你们陆家给我几十万不过分吧,不过后来在裴家出了点事我就只能提前跑路了。”
“不过你回去之后最好别告诉你爸你这次一个人偷跑来洛杉矶就是为了找你哥哥,不然也许他听到你哥死了一个心软开始缅怀过往怎么办,”陆则宁耸耸肩,“还有问题吗?”
陆则宁干脆利落的问答环节把陆则楷给震住了,“没,没了。”
“那我走了。”
“哦,”陆则楷愣愣地点头,“再见。”
“有钱回国吗?”陆则宁关切地问。
陆则楷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没,没有。”
“那我让人给你买了机票送过来,赶紧回国去吧,老赖着人家给你付酒店钱你难不难为情。”
从陆则宁走进酒店上电梯到他走出酒店大门前后才用了不到十五分钟,他找到咖啡厅里的司机时保罗点的咖啡才刚上来,保罗维持着端着咖啡杯送到嘴边的滑稽姿势看着陆则宁走到他旁边坐下,“安德尔,你没告诉我你会这么快。”
陆则宁举手示意服务员,也点了一杯咖啡,“我也没想到。”
本来想着陆则楷这么蠢得追到洛杉矶来他总得奚落两句,但是等到见到人后他忽然就感觉没意思了,陆则楷的眼界太狭隘了,以为区区一个陆家就能引得每个人趋之若鹜,和这样的人计较显得他也没意思极了,他一时间就失去了兴趣,觉得还不如陪埃格伯特在办公室里发呆算了。
他看了下时间觉得还早,于是把陆则楷的信息发送给艾伦让他帮陆则楷订一张回国的机票送到酒店里,艾伦知道陆则楷,所以没有多问。
因为陆则宁坐在对面,保罗喝咖啡的速度都快了不少。虽然平日里陆则宁对他很温和也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但是保罗跟着埃格伯特已经好几年了,他看见陆则宁总有种,好像回到了以前跟着埃格伯特第一次出席重要场合见到某些大人物的感觉,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紧张。
“保罗,你一会有事情急着做吗?”
“啊,没有啊。”保罗把咖啡杯放在桌上,这才发现他已经快把咖啡喝完了。他讪讪地对陆则宁笑了笑,为自己的紧张道歉,“抱歉安德尔,我可能有点口渴。”
“要再来一杯吗?我买单哦。”陆则宁说。
“谢谢。”
陆则宁低头看见艾伦给他发来了航班信息,他给陆则楷定好了机票。
他才随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保罗又把他的咖啡喝完了。
不想再为难这个和他单独待在一张桌子旁明显不自在的可怜司机,陆则宁叫来服务员买了单之后让保罗把他送回了唐纳森大厦。
陆则宁刷通行卡上了三十二楼,埃格伯特不在办公室,文森特和艾伦也不在,他在三十二楼转了一圈,回到埃格伯特的办公室后发现他在电脑上贴了张便签说他下去开会了。
“所以艾伦是在开会的时候玩手机哦,”陆则宁把便签撕下来,“看在他没向我要机票钱的份上我就不向埃格揭发他了。”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好会,不过说好中午要一起吃饭的应该不会拖很久吧,陆则宁自言自语,“问一下艾伦好了,反正他在玩手机。”
艾伦果然很快给了回复,一看就没有认真开会,“文森特在做总结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你已经回唐纳森了?”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艾伦没有再回消息,可能是被文森特抓到开小差了。
陆则宁窝进落地窗旁的吊椅里打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明真假的八卦新闻,他才刷了几篇八卦报道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他可以听见文森特低声在呵斥艾伦,说他一个副总裁居然带头在开会时候玩手机,形象多不好,这个月的奖金得被扣下。
埃格伯特反手把门关上,“回来的这么早?”
“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那陪我看会下面交上来的计划案?”
陆则宁表示拒绝,“你好好工作,赚钱你负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