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是新闻学院大二的学生，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她特意选择了技能类的任务，她这次的任务是采访一个从超市出来的顾客，问题都是已经列出来了的，她需要确保的就是她得到的回答都是真实的。
但是太难了，光是其中一个“请问您是第几次来这家超市购物”就可以把几乎所有人都给问懵了，谁还会记这个啊。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乐意让她翻看他们到底买了什么来确定他们没有记错，更别提还有其他琐碎但是却折磨人的小问题了。
莉迪亚，或者说游戏中叫缇娜，已经采访了几百个人，但是没有一份采访是符合要求的。
但是今天的采访之后莉迪亚觉得她应该是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了。
莉迪亚信心满满地在被采访者后面写上汤姆·诺顿，然后根据摄像的内容将诺顿的回答都填上去，开心地按下了提交。
“抱歉，答案有错误。”冷冰冰的系统机械音响起。
“怎么可能！”莉迪亚抓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不该有错的啊！”
今天的采访诺顿都相当配合，所有的问题都是如实回答的，有几个问题因为不确定甚至两人还回超市里又重演了一遍情景，怎么可能答案有错误。
莉迪亚重新把问题都填了一遍，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一定没有填错之后再次提交，然后系统还是提醒答案有错。
“系统，你是不是出错了？”
“没有，是您提交的答案有错误。”系统回答。
“怎么会这样。”莉迪亚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我的上帝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克拉克·波特表示很无辜。
破坏了别人任务的克拉克很开心地带着一大袋零食回了旅馆。
“系统，那是个玩家吧？”
系统没说话。
“她的任务看起来挺简单的，可惜了啊。”克拉克感叹，就这种无聊又无聊的问题，要不是玩家为了做任务还有哪个傻子会这么一遍又一遍地采访别人。
本来他倒是可以帮她完成任务的，但是他不太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装可怜，所以还是给小姑娘一点磨炼吧。
晚饭时间克拉克去旅馆一楼餐厅吃晚饭，他隔壁房间的主人回来了，房门是半开着的，可以听见里面的电视剧声音。
上班还能看电视，真是一份好工作。克拉克转过转角看见那个房间走出来两个人，然后就被转角卡住了视野。
等等，他记得这一层楼都是单人间吧，所以，克拉克啧了两声，尼古拉斯怎么那么小气，还让人家两个人挤一间房。
鉴于克拉克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孱弱画家，所以尼古拉斯请的人也只是一般水平，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克拉克在画展上甩掉。不过虽然他们水平不高，但是被他甩掉一次还能说是巧合，如果再甩一次可能就要引起尼古拉斯的警觉了，他暂时可没暴露身份的打算。
跟着克拉克下楼的两人也来到了餐厅，坐在距离克拉克两张桌子远的地方吃饭，偶尔小声交谈两句，看上去就是两个外出游玩的朋友一样。
克拉克其实下午吃的很饱了，因此他只点了一份可丽饼，小口小口地吃着，但是看在跟着克拉克的那两人眼里就是这个小画家为了看画展穷到只能克扣自己的饮食。
“系统，我感觉他们的业务技能真的好拙劣啊，我都快被他们炽热的视线融化了。”克拉克拿餐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座位，半分钟后那两人也相继离座。
虽然尼古拉斯对克拉克不是很看重，请的人不算一流的，但也是中流里较好的了。可惜克拉克不是一个普通的画家，他在暗网悬赏榜上挂了这么些年，碰见的顶尖追踪者也有好几个了，和他们打过交道之后自然就对这种二三流的技术看不上眼了。
“为什么尼古拉斯会请人暗中跟着您？”系统不解地问，自从单人任务世界中被克拉克实力打脸之后系统就学会了有问题问出口的良好习惯。
“因为他是一个控制狂？”克拉克开玩笑地说。
系统表示他并不相信克拉克的说辞。
“那也许因为他也是个玩家，他怀疑我也是个玩家所以要请人一直盯着我。”
“为什么您确定他是个玩家？为什么他会知道您是个玩家？”系统追问。
“对哦，为什么呢？”克拉克歪了歪脑袋，然后故作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肯定是这样的。”
“他不是很喜欢我的画嘛。”
系统表示赞同，这几天尼古拉斯都会来看克拉克作画并且买下而且留下的钱一次比一次多。
“你看他一点都不喜欢别人画的画对吧？”
系统想到在美术馆里尼古拉斯的嘲讽表示同意。
“所以啊，在他的心中只有我的画才配的上他，也就是只有我才是最懂他的，于是他通过我的画不可自拔地，深深地爱上了我。但是我们身份差距太大了，他害怕表露出他的爱意之后会让有心人伤害到我，也害怕我会因此而离开他，于是只能按捺心中的爱意，派人来跟着我向他汇报我的踪迹，好让他在看不见我的时候也能听到我的消息，心中有一点安慰。”
系统在逻辑程序中验算了一遍，运行通畅，没有错误，“原来是这样，这都能被您发现，您真厉害。”
“哪里哪里，好说好说。”克拉克摆摆手，觉得这个系统真是蠢的可爱。
在画展又溜达了两天，克拉克格外乖巧，不仅没有再甩掉跟着他的人，而且每天在会馆待到闭馆，一回旅馆就没出过门。
“我这不是怕万一又碰见人家小姑娘那多尴尬。”克拉克说的理直气壮。
但是在最后一天画展结束后克拉克特意去那个超市又逛了一圈，只是没有再碰到那个少女，不知道是换了个地方做任务还是下线了或者是选择了放弃这个任务。
克拉克订的机票是晚上，从超市再赶过去时间就差不多了，为了贴合人设省钱，画展一结束克拉克就打算回国了，在这里多待一天就是多一天的住宿费啊。
接下来的三天克拉克都没有再去凯撒广场，他在这次画展上得到了些许灵感，正在试图把灵感变成作品。
“您不去凯撒广场了吗？”系统说，“您不是说要和尼古拉斯保持联系好打入他的交际圈吗？”现在势头正好怎么就忽然放弃了？
“他会来主动找我的。”克拉克调着颜料盘。
“为什么？”
“因为他爱我啊。”克拉克噗嗤笑出了声。
屋外传来年久失修的木质地板被不熟悉路况的人踩上后发生刺耳的咯吱声，伴随着房东太太高昂的嗓门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先生，您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我真的不明白您这样高贵的人怎么会和那个吝啬的穷画家认识，他之前租我的阁楼的时候为了十英镑和我争吵了一个下午。”
“要到了，先生，小心脚下，这边的路确实不太好走，但是便宜啊，我们这里像我这么便宜又良心的房子已经很难见到了。”
“但是他们还是变着法地拖房租，我向上帝发誓我想宽容他们的，但是我也不富裕啊，我们一家都指着这点钱吃饭呢。”
尼古拉斯沉默地跟在格兰特太太身后，走的优雅而高贵，仿佛他正走在上流宴会的红地毯上，丝毫没有因为这肮脏昏暗的环境皱一下眉。
阁楼被分成了三部分出租，克拉克的出租屋在最里面，也是光线最差的一间因此价格也最便宜。
三部分出租屋之间有一条走道，狭窄得很，每次格兰特太太以她略显丰满的身躯走过来都可以听见布料摩擦在墙壁上的沙沙声，因此虽然走道的地面布满了不明迹象的灰黑色污渍，两侧的墙壁上还是很干净的。
“克拉克，有客人找你。”格兰特太太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站在门口用她的大嗓门喊了一句，顺便说一句，因为隔音不好，他们这里没有敲门这个步骤，这种破门真的让人担心一敲就倒了，连锁都锁不上。
尼古拉斯听见里面有人走到门边，然后面前的门就开了，露出一张阴郁苍白的脸和小半边身体。
“格兰特太太，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位先生找你。”格兰特太太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因为脸大而显得越发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因为供人走动的走道实在是太小了，连两个侧身的人都容不下，所以格兰特太太要回去只能让克拉克把门拉开了让她和尼古拉斯先进屋，然后她才能走到走道上往回走。
“是你啊，”看见是认识的人，克拉克明显放松了一点，肩膀也不再那么紧绷，“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尼古拉斯没有回答，只是以一种不会让人感到不悦的视线将克拉克的这间小屋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视线回到他面前的画架上。和外面相比虽然克拉克的屋子乱了一些但是还是比较干净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和浓厚的油画气味相得益彰。
“这是我的新画。”克拉克有点骄傲地说，这是他最好的一幅画了，等他画完一定可以卖出一个高价。
尼古拉斯看着画布上大片的黑夜冷漠地哦了一声。
克拉克显然没有接收到尼古拉斯不感兴趣的信号，继续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他这幅画的灵感是来源于这次巴黎画展中一位青年画家的《深夜的路边人》，与那位画家一样他同样采取了不同色调的黑来突出渐进的层次感，但是在黑中他还增加了其他颜色来表现这个夜晚的不平静，同时也暗示随时间变化后天空的下一步改变，预示着时间的递进。
不需要尼古拉斯说一个字，克拉克自己就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一大段。
克拉克挥舞着手中的画笔，还没干透的颜料随着克拉克的动作在空中飞舞，尼古拉斯后退一步避开颜料的袭击范围。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终于想起这里不只有他一个人，克拉克连忙把画笔搁到一边，对尼古拉斯道歉，尼古拉斯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贵，要是弄脏了他肯定赔不起。
“嗯。”
“你坐在我床上吧，我这里没有椅子。”注意到尼古拉斯一直站着还要注意不碰到周围杂乱的画具的窘态，克拉克连忙说。
尼古拉斯的视线在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扫过，克拉克注意到尼古拉斯的视线微微动了动身体挡住尼古拉斯的视线，窘迫地说，“那把，那把椅子太脏了，不能让你坐。”
尼古拉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克拉克床上团成一团的被子，克拉克扑上去把被子抱在怀里然后随手往椅子上一丢。
在历经艰辛之后尼古拉斯终于坐下了。
“抱歉，是我唐突来访了，我有打扰到你作画吗？”尼古拉斯说。
克拉克眼神纠结，然后点点头直白地说，“是的，尼古拉斯，你打扰到我了。”
尼古拉斯正打算想说些什么的嘴一下子合上了，本来计划着的话被他咽了回去，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场景，从来没有过人这么直接地当面对他承认“是的，你打扰到我了”。
“不不不，没什么的，”克拉克也意识到自己让尼古拉斯很尴尬，连忙补救说，但他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越解释越糟糕，“其实也还好，毕竟我在作画时被你打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已经习惯了。”
尼古拉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尽量按捺下自己起身就走的冲动。
克拉克懊恼地拍了一下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不太会说话，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往往总会惹得别人不开心，如果尼古拉斯你不高兴了尽管骂我就好了。”
尼古拉斯站起身，对上了克拉克充满了真诚的愧疚的眼神又莫名其妙地坐了回去。
“你画画吧，不用管我。”
“啊，好的，你可以随便看看我这里的画，别弄乱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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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我有点气，所以我要怼你了。
